> 站在那的不是别人,正是今天下午刚转到育仁的季澄。
此时此刻他没了在学校伪装出来的阳光,也没了在面对萧扬时的狠戾与阴沉,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正在等着大人的原谅。
“记得,”他微微低了头,然后抬眼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不能打草惊蛇擅自做主惹麻烦。”
萧瑾冷冷地看着他,闻言后将面前那一沓资料扔到他身上,冷道:“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我允许你在网上动手脚引导舆论,但这是什么?”
季澄后退一步,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纸张。
萧瑾眯了眯眸,“闹出人命追杀刘家人我也可以不管,但绑架阮家千金这步险棋你也敢走,觉得自己本事上天是么?”
他都还没动手,这小子居然就想了这么个办法意图离间两家关系。
呵。
“哥,”季澄将东西收拾妥当,靠着书桌站着,低声地说:“我没觉得自己本事多大,我就是想帮你,阮家跟祁家的关系那么铁,我觉得光靠生意上的根本不行,从阮西身上下手不是更好么?”
他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你以为我没想到这些?”萧瑾反问,而后说:“可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时机不成熟时机不成熟,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么?!”
最后那一声伴随一掌打在桌面的声音,惊得季澄缩了缩肩膀。
“那你告诉我,什么时候才叫成熟?”
他捏着拳头看着盛怒中的男人,不甘心道:“他祁家现在的一切都是靠我们家才得来的,凭什么我们现在就得躲躲藏藏而他们就能享受一切?”
从他记事以来,跟烙铁一样刻在他脑子的就是他父亲拿刀砍死二婶的那个晚上。
十岁的堂哥,也就是现在在他面前的兄长,跟他一起,被二婶拼了命地推出门外,这才让他们俩捡回一条命。
听奶奶说,母亲忘不了跟爷爷一起被人用枪打死的大哥,拼了命地想再给那时候已经不受控制的父亲留下一个孩子。
只可惜那个可怜的女人生了他当时就走了,他是由二婶二叔和奶奶抚养长大的。
然而他们谁都没想到,那个暴雨交加的晚上,本来已经睡了的父亲会突然像疯子一样起来拿刀乱砍。
当时他们住在乡下,奶奶跟他父亲都去帮隔壁屋的人准备那家人第二天的婚宴。
等哥哥去把他们找回来的时候,二婶已经死了,而他的父亲也因为情绪过激消耗大量体力无力反抗被回来的奶奶绑了起来。
自那以后,二叔就疯了,堂哥跟他一样失去了母亲,一样有了一个精神失常的父亲。
奶奶带着他们离开了那个地方,在新搬去的地方二叔不久之后就自杀了。
堂哥从此成了孤儿,奶奶几度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只能靠药物维持生命。
他父亲现在还被关在精神病院里,如今整个萧家算得上健康的人就他跟这个哥哥。
如果不是奶奶病重时告诉他们父亲是被爷爷喂过药的,如果不是她还留着跟陶家的联系,他们估计到现在都不会知道这一切原来都跟祁家有关!
他祁家踩着他们萧家人的尸体得到了今天的一切,那他就要踏过他们的尸体把这一切夺回来!
萧瑾看着眼神发狠的他,深吸一口气扶了扶额,绕过书桌来到他面前。
“啪”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清脆响亮,季澄的嘴角迅速渗出血。
萧瑾呼出一口气,声音异常冷静,“我说什么时候成熟就什么时候成熟,你的乱来只会给我添乱明白么?踩踏事件?这么巧?”
季澄捂着脸看向他,便听他说:“就算阮家那丫头这回被你整到了,但你能确切的告诉我后来发生的一切不是因为他祁慎发现端倪了才让人去‘皇城’制造出来的?”
回国后他很少回家,一来是因为不想因为自己暴露这个地方,二来主要还是筹备公司上市的事。
当他知道这些事的时候差点没忍住回来杀了这小崽子,关键时候掉链子,这么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季澄当然也想过这个问题,只不过从这一天来看对方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也就是根本没查到他身上。
在他的认知里,畏手畏脚难成大事。
如果因为这些小变故就自己吓自己,还能做成什么事?
萧瑾撩了撩额前的头发,低沉着声音道:“最后一次提醒,再敢贸然动手让祁慎那狐狸查过来,我就剁了你手脚!”
他微眯着眼,镜片后的眸光仿若黑暗深处的蛇,只看人一眼就能冷到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