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就像他这个太子一样,也像个笑话。他深深感觉到自己如同站在一处悬崖上,只要一个小小的变故,他的太子之位连同以后的所有一切都会瞬间被夺走。他不能,不能眼看着这样的事发生!
他低声吩咐冯文异命人将那件寿礼送到后殿去,自己在众人的目光中慢慢走回席上,脸上阴沉难看,连岚姬都不敢近前来,只能低着头坐在他身后。
冯文异听了太子的吩咐并不惊讶,只是吩咐那八个兵士抬起那件寿礼从殿中退下,路过使臣的席位时,他的目光若有若无扫过西秦的两位使臣,越发森冷幽暗,脚下步子却是不曾停下,向殿外走去,并不曾看到世家席位上那一抹热切的目光。
也不知道是兵士无意还是有心,那件沉重的寿礼抬到殿门边时,覆盖在上面的织锦却是滑落了下来,露出里面的物件,在殿中通明的烛火照耀下,那物件宝光盈盈,透出圆润的光泽,竟然是白玉雕刻的一只巨大的寿桃,还有两片赤金桃叶衬托着,下面是精铜所铸的底座,无怪那般沉重,要八个兵士才能抬起来,何其贵重华美,原本应该在殿中大放光彩,此时却只能悄悄送去后殿,不再提起。
众人一眼看见了那件白玉寿桃,不由地又议论纷纷起来,这样的议论却是更如同在太子脸上打了一巴掌,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了,这一切都是因为琅琊王,因为父皇要将太子之位给他了!他猛然惊醒,打了个冷战,难道真的是这样吗?心中的恐惧犹如潮水,汹涌而来。
他转过头,死死盯住上席在太后身边说话逗得太后与皇上笑得开怀的琅琊王司马岐,一定是这样了,所以他才会那般有恃无恐!才会偷偷回了建康,才会大摇大摆来给太后贺寿,才会让父皇与太后这样夸赞!
徐皇后发现了太子那已经失去理智的目光,皱了皱眉,向着太后露出恭谨的笑脸:“母后今日寿辰,乃是普天同庆的喜事,妾也有一桩喜事,还求母后成全。”
太后挑了挑眉,望向徐皇后:“你有什么喜事?”
徐皇后抿嘴一笑,向着太后欠身道:“是太子的婚事,太子年岁已长,也该册封太子妃与东宫妃妾了。想沾沾母后的福分,给太子下诏赐婚,也好延续皇嗣,福泽百姓。”
此言一出,殿中渐渐安静了下来,众人都望向太后与徐皇后,太子的婚事绝非寻常,甚至影响着日后南晋的朝局,这些权贵世家中人岂能不关心。
崔廷慢慢抬起眼,望向上席黑着脸坐着的太子,还有面无表情的皇上,淡淡开口道:“让东宫那边准备吧,等诏谕一下就动手。”他身后一位衣着容貌都极为寻常的侍从欠身退下。
太后还未开口,却听侍婢快步进殿来拜下:“长春观妙清观主前来为太后娘娘贺寿。”
一时连太后都吃惊不已,惊喜地笑道:“她怎么来了,不是早已不理俗事闭关多年,连我数次请她来宫中祝祷都推了,这时候却肯进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