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秀被仆妇救上来时全身湿透,衣裙湿淋淋贴在身上,人已经是厥了过去,被婢女仆妇焦急地送回房去了。
顾芸此时也乱了心神,对着众人质疑的神色,她早已花容失色,连连摇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方才是有人推我,我不是要推阿秀……”越说越混乱,不知怎么能说清楚。
顾瑶沉着脸,拉过顾芸,开口道:“方才的事怕是还要一起去与诸位夫人说个清楚,给阿芸和阿秀一个交代才是!”
朱箐的神色有几分不自在,却仍然高高昂着头,耻笑道:“方才大家可是瞧得真切,是阿芸你拉了阿秀,她才跌落水的,便是到几位夫人面前说也是如此,咱们跟着去就是了。”
顾瑶点了点头:“想来陆夫人会问清楚的,看看是谁推了阿芸,累得阿秀落水。”说罢,拉着慌了神的顾芸大步向内堂而去。
朱箐与张家几位姑子跟在后边,看着前面的顾家姐妹,议论了起来:“……若是阿秀真的有什么,只怕以后阿芸别想再来陆家了。”
朱箐听得有些得意,露出一丝笑:“她惹出这么大乱子,陆夫人自然不会让她再来了。”
张家一位小姑子忽然道:“先前那个顾家的旁支姑子不是说了,她一早就瞧出阿芸今日会有大麻烦,现在看来,她竟然说得丝毫不差呢!”
一时间,几个姑子都愣住了,先前顾沅说过她预见顾芸今日会在陆府惹来麻烦,她们都还嗤笑她,不想真的发生了。难道那个孤女真的有预知祸福的本事?!
顾沅自然是不知道她们的议论,她跟着侍婢早早下了兰舟,向府里走去。顾大夫人使来的侍婢并不与顾沅说话,只是步子飞快地带着顾沅转过回廊,穿过跨院向前走着。
顾沅没有她那种急切,步子闲闲地走着,时不时停下来赏赏花看看景致,并不着急的样子。
侍婢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道:“姑子还是快些吧,莫让夫人久等了。”
顾沅却停下步子,抬头看了看四周的院落,望着她淡淡笑着:“只怕这不是去见夫人吧。”
侍婢脸色一变,难掩惊讶慌乱:“姑子……”
沿着院墙走了几步,抬头看着不远处的院落,顾沅笑容更深:“若是我没有料错,只怕前面已经是陆府的内院了。”她看着那院落的院门,“看着院子只怕也不是哪一位姑子所住,该是郎君的居所才是。”
她笑眯眯地望着已经有些哆嗦的侍婢:“你的意思是夫人要你把我这个尚未出阁的姑子带到郎君的居所去?”
侍婢彻底慌了,却仍不肯对着这个瞧不上的姑子承认:“姑子怕是弄错了,并不是要去郎君住的院子,不过是路过罢了。”
顾沅依旧笑着,慢慢走到侍婢身边,轻轻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回去告诉夫人,还是别想着把我许给陆二郎,否则会给她惹来大麻烦的。”
说完看着侍婢苍白的脸色哆嗦地手,她笑得更加轻柔:“走吧,咱们还是回去吧。”转过身不紧不慢地向着内堂方向走去。
这时候,侍婢对顾沅已经完全没有了轻视之心了,她跟在顾沅身后,看着这个平日里不起眼的姑子,心里只有惊惧和疑惑,恐怕这小姑真的不是她们想的那么简单。
回到内堂时,却看见侍婢来来往往,个个都是焦急之色,像是发生了什么事。侍婢领着顾沅进去时,只见几位夫人坐在榻席上,没了先前闲话说笑时候的轻松和睦,脸色都有些难看,陆二夫人更是红了眼睛,用手绢擦着眼角:“……若是阿秀有什么不好,我可怎么跟郎君交代……”
朱夫人与张夫人低声宽慰着她,陆大夫人则是一脸冷肃,她看了看屏息低头规矩坐在一旁的几个姑子,思量着这件事,在她看来并不是小姑子们打打闹闹惹出的麻烦,她想到自己方才跟顾家打算议亲,把顾家旁支女娶回来给二郎,事情还没定就出了这件事,还是顾家小姑把自家的二房姑子推进水里,这里面只怕不是这么简单,是有人不愿意让陆家跟顾家走得太近么?她有些怀疑地看了看朱夫人和张夫人。
顾大夫人此时也在琢磨这件事,她也想过是不是朱家或者张家不想自己与陆家太过亲近,怕抢了她们的好处去,可是方才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来,难道真的是个意外?被那个孤女说中了,顾芸真的惹了麻烦了。
难道是那个孤女?不对,她没那个能力。那就是说,她真的能够预知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