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讶然地低头,才发现他的掌心已经暗红一片。
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手腕微微一颤。
傅明轩,你说我们,这究竟是何苦呢?
“别动。”方荷低吟一声,翻开他的掌心拉近面前,小心挑出伤口处的玻璃碴,又用手帕替他包扎住。
傅明轩呆着没动任由她动作,只是当她的手拿离开时,他又毫不犹豫地拽了回来,牵着她往厅里走。
方荷不敢大力挣,只能放软了声音道:“明轩,舞会都快结束了,我们别进去了,回家吧。”
他的伤口挺深,方荷并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把碎碴挑干净,还是回家再检查一下比较安心。
可傅明轩却置若罔闻,拉着她推门而入,绕过人群走到厅中央,姿态霸道可语调却温柔:“陪我跳完这支舞。”
方荷一怔,鼻翼微微酸涩,结尾曲都已经过半,他们还能走几个三拍……
她张唇,还未来得及发音,舞乐就突然停止了,下一秒,厅里的灯光被切掉,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伴着众人的惊呼声,厅堂里终于又亮起一束光,落在两人身上。
别样轻柔的舞乐响起,方荷再也没有犹豫,抛却一切,随他在光柱下肆意而飞。
落幕时,又是满场的黑暗。
灯光再亮起,场上已空无一人。
二楼雅座里,龙飞旭收了目光,转首看着身旁仍在推杯换盏的两人,似是无意般问起:“周兄,听说你二姨娘家的弟弟,动的是傅家的丫鬟?”
“屁!就乔一锁那个废物,他有胆子动傅家丫鬟吗,不过是那户人家恰好也姓傅而已。”面色微醺的周传季,扯开一个领扣,又朝龙飞旭递出酒杯,“来,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是吗,我还差点儿以为,是平京城的傅家呢。”龙飞旭垂下眼眸,唇角微弯,举杯将酒一仰而尽。
好一个恰好姓傅,好一个傅明轩,这还没正经出场呢,就打算拿周家练手了吗?
想必周家丢失的军火,只能在一个地方——乔家找到了。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是要把乔家团灭的节奏啊。
傅明轩带着方荷离开了。
时隔三年,方荷终于又坐上了傅家的车,心里激动啊。
但傅明轩却有些不习惯了,以往他都是独坐,长腿往后座上一伸,后腰垫个靠枕,怎么舒服怎么来。
可这会儿车里多了个方荷,虽然她也不占多大地儿,可他总觉得不自在,紧张是怎么回事?
气氛尴尬,方荷没话找话,“明轩,毕业晚会的节目你想好了吗?”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周家军火库的事你知不知道?但她不敢问,怕问了,两人间好不容易恢复的关系再度崩溃。
傅明轩对她这个话题显然还有几分兴趣,不着痕迹地伸了下腿,“还没呢,你有什么建议吗?”
试图把话题延长下去。
这尴尬的,方荷也就是随口一问,然这会儿也不得不思考起来了。
咂摸着下巴,方荷沉思了一阵抬首,“诗朗诵吧。”
中规中矩,也比较符合他在学校高冷的气质。
“嗯,你有什么诗歌推荐吗?”傅明轩继续问,昏暗的车厢里,他才能肆无忌惮地注视着她。
方荷汗颜,她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了。
“再别康桥?”一时半刻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反正这首诗歌,也比较符合毕业晚会的气氛。
说完她就没再开口,等着傅明轩表态。
然而她等了半晌,对方都没吭声,倚躺在后座的真皮靠背上,看不清面容。
“睡着了?”方荷悄声嘟哝着凑近,未防备,被他抓住手腕拉进了怀里。
肌肤相贴,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方荷侧脸埋在他的胸膛里,听得他低哑的声音伴着胸腔震动异常清晰:“我不想念离别。”
尤其,不想对着你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