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把手放在小腹,不禁想到,若是上辈子怀了孩子……
她猛然摇了摇头,放开手,拍了拍脸,长舒一口气,提步回了试香苑。
夜里孙湄菡做了个梦,梦见还是上辈子的时候,她初嫁凌府,整个人都还是有些怕的,家中二房的庶子媳妇比她后过门,不过几个月,肚皮就鼓起来了,每每见了她这个大嫂子,总是似笑非笑道:“大嫂子,你来摸摸我的肚皮,说不定,能沾到喜气呢!”
一开始,她以为这个堂庶弟妹是好意,还真怀着憧憬摸过一次,可是后来,弟妹回回都要来这么一套,并用眼扫一扫孙湄菡平坦的小腹,嗤笑两声,她才知道,这是弟妹在臊她。打那之后,她就不爱和妯娌往来了。当时她唯一的依靠是凌苍尘,也趁夜给凌苍尘提过,还流过两颗泪珠儿,当时凌苍尘安慰她说,是他杀人太多,煞气太重,报应到他身上来的,只要勤奋些,总会有的,子嗣的事不是孙湄菡的压力,叫她不要多想。当时孙湄菡感动万分,搂着凌苍尘就想哭,然后被凌苍尘反手一搂,勤奋去了。
原来她是直到病死,都没有孩子的,可是梦中,她怀了身孕,不苟言笑的凌苍尘也傻乐,整个凌府也喜气洋洋,孙太师府也欢声一片,凌府的嫡长房嫡长孙,比现在凌府任何一个都金贵。她能感受到,肚皮鼓起来时,手摸上去的胎动,能感受到,体内那个血脉相通的孩子,让她心安……
梦醒来时,孙湄菡不知今夕是何年,哭着抽抽涕涕的,眼泪顺着眼角滴到玉枕,打湿了一片。夜里一片黑暗,透过月光,只能看见房中轮廓,和床榻前半跪着的人影。
这个身影,令孙湄菡熟悉,却又让她受到惊吓,瞪圆了眼。
那人轻轻道:“扶柔昏过去了,不用担心。”
孙湄菡抬起身,看见外间榻上沉沉睡去的扶柔,这才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眼泪后,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嘲讽道:“好一个大司马,私闯民宅这种事情倒是做得顺手!”
凌苍尘心乱了一天了,好不容易等到夜里,摸黑溜进来,点了扶柔的穴道,这才等在榻前,没想到孙湄菡似乎做了噩梦,哭得抽抽搭搭,让他赶紧摇醒了她。
“你是我妻,算不得私闯民宅,”凌苍尘小声道,“更何况,我也不是大司马,只是一个等候下场的书生罢了。”
“哪个是你妻!”孙湄菡咬牙道,“凌书生是不?别忘了,我们只是邻居!”
凌苍尘有些苦恼,他还是不太擅长这些事,索性直接问道:“你……记得上辈子?”
孙湄菡冷笑道:“记得如何,不记得又如何?这些和你无关!”
凌苍尘已经能确定,孙湄菡也是带着记忆来的,只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定了定心,他道:“菡菡,你是不是恨我?”
孙湄菡上辈子眷恋他,才会嫁给他,这辈子她避之不及,只能让他想到是上辈子出的错。但是他只知道上辈子他的一些小错,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孙湄菡厌恶他至此。
“不恨你,”孙湄菡听见凌苍尘的问话,毫不客气道,“你没有让我恨的价值!过往如云烟,早就烟消云散!”
凌苍尘确定了,孙湄菡恨他,并且还是要一刀两断的局面。
“菡菡,”凌苍尘轻声道,“你就没有想过,我们为何会回到相遇的年纪么?不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歌舞升平,国无战事……这是老天爷在给我弥补的机会。”
孙湄菡闻言,定了定神,张口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为何会带着记忆来?若说是这个年纪和安定的天下是老天爷的补偿,那么,给我了上辈子的记忆,就是叫我避开你的!错一次改了就好,再错一次,就是笑话了!”
凌苍尘伸手,轻轻托起了孙湄菡的下巴,迎着女孩儿大变的脸上,压低声音道:“菡菡,喜欢我么?”
我可以上门去提亲么?
怎么突然这么问……
菡菡,喜欢我么?
……喜欢。
“不!”孙湄菡打开凌苍尘的手,一字字道,“不喜欢!”
凌苍尘慢慢收回手,迎着孙湄菡充满防备的脸,慢条斯理道:“无妨,你会喜欢我的。”
“我之前忍不住想来听你说清,只是现在太晚了,”凌苍尘看了眼天色,道,“快些睡吧,岳母有孕在身,怕是难以料理家中,你要辛苦了。”
又回过头来,冲着孙湄菡勾了勾嘴角,道:“至于我们之间,话已经说开了,那么接下来,我就不用继续像以往一样藏着掖着了。”
“菡菡,我等你心甘情愿说喜欢我。”
窗扉已经被合上了,黑暗的房间中,只依稀听得见扶柔轻缓的呼吸,孙湄菡愣愣得坐了会儿,咬咬牙,一翻身睡下了。
他说的对,家中还要她来管事,要休息好才行。
至于其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就不信,两辈子非要栽在同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