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事也就放下了。如今看来这狼与狈势必为奸,旁人根本拦不住。
温岚看着刘嬷嬷未置一言,后者却上前一步接着说道,“二姑娘莫怪小人怠慢,这些小丫头都是夫人新买入府的,还不懂规矩,得罪了二姑娘。二姑娘不要和这些奴才一般见识才好!”
说完,刘嬷嬷转身又呵斥那几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丫头,“给你们说过多少次,二姑娘眼中最是揉不得沙子,一个个再没眼色仔细姑娘打杀发卖了你们!”
刘嬷嬷脸颊本就削瘦,颧骨又高高突起。似这般训人时眼睛上翻,一双眼睛三分眼仁七分眼白,尤显得无比刻薄。
方才她的话说得极好,寥寥几句便将一个闺阁女子飞扬跋扈的丑陋面目勾画无疑。温岚从来不知道刘嬷嬷还有这等口才,以往竟是低估了她。
不过演戏,恰到好处即可。所谓过犹不及,再演下去就假了。就像方才她句句说是丫头的错,将自己择了个干干净净,可明眼人谁又看不到她眼角的讪笑与讥讽呢。
温岚眯了眯眼睛,轻轻开口,“好一个打杀发卖!离府一载,我竟不清楚自己有这嗜好,还是说温府家规中何时加了这么一条我不知道?还有,母亲去世两载,父亲大人并未续弦,这夫人一说又从哪里来?要知道饭可以多吃话却不可乱说,否则告你个污蔑当朝侍郎也是可的!”说到这儿温岚顿了一下,“刘嬷嬷,人上了年纪就倚老卖老可不好,该守的本分还是要守,难道你在浣房呆太久到连规矩也忘了?”
人既分三六九等,奴才自然也不例外。浣房这半年可以说是刘嬷嬷在温府这几十年最晦暗的时刻,温岚此刻提及便是踩了她的痛脚,尤其还是当着小丫头们的面,直叫她下不来台。
果然,刘嬷嬷的脸色登时变得有些难看。不过就在温岚以为她要反驳的时候,刘嬷嬷却硬生生将不满的话咽了回去,只是表情生硬的脸上一对眼珠子在眼眶里不停地转。
“姑娘教训的是,老奴谨记姑娘教诲!”
说完又板起一张脸对身边的小丫头说,“还不快给二姑娘上茶,夫人平日里的教导都忘了?”说完又猛然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歉意地对温岚笑笑,“姑娘莫气,老奴下次一定省得。”
刘嬷嬷是靠月姨娘翻身上的位,此刻若不说些什么又怎好在新主子面前交待。加上浣房一事刘嬷嬷对温岚记恨深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消除的。因此温岚早就做好了看她撒泼打混的主意,谁曾想却未得如愿。
不过她越是这样,温岚便越想激怒了她。因此说道,“嬷嬷记得最好!要知道不听话的奴才不是好奴才,我可不想让外人说温府教奴无方。”
刘嬷嬷的脸又黑了几分,硬生地说了句,“是,老奴记下了!”
“呦,我道是谁在这里训人,原来是家里的二姑娘。二姑娘回来怎么不让丫头通传一声,要不是我看得这里人多走过来瞧瞧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呢。”秦月娘人未进屋便开了口,声音中满是愉悦与得意。
温岚打眼望去,只见秦月娘在两个小丫头的搀扶下缓步走了过来。一步三摇,晃得满头珠翠叮当作响。在她身后便是温芷,金镶玉的发钗并玳瑁的耳坠子,玫瑰团粉的蜀锦裁八幅压褶罩裙,上身一件金丝绣牡丹抹胸勾勒出美好身材。
“不过是个庶出小姐也敢穿成这样,给谁看?”半烟颇有不屑,小声嘀咕着。
说完又看看温岚身上只是一条薄荷绿的撒花裙子配白色上襦短衫,心中不满更甚。眼看人已近了,侍书怕半烟再说出些什么,赶忙扯了扯她的衣袖。
进了花厅,秦月娘和温芷在温岚对面的位子坐下,小丫头很快捧了茶上来。
“是上好的碧螺春,皇上赏给大姑娘的,姑娘尝尝看。”秦月娘得意满满地说。
温芷闻言假意嗔视母亲一眼,柔声说,“茶倒是其次,关键是这份荣宠,可不是几人能够得的。妹妹虽在宫中许久,也未必有这种际遇呢。”
“是么?”温岚朝温芷眨眨眼睛,“那就先恭喜姐姐喽”说完端起茶碗饮了一口。
这些日子温芷与嘉凝公主走得很近,也常在宫中行走。遇见皇上并不稀奇,可是能引得皇上关注也未必是件好事,要知道皇后可是十分善妒的。而且和亲一向是咱们这位文治武功的皇帝拉拢番邦的惯用计俩。如果温芷以为借此便飞上枝头变凤凰可就大错特错了。想到这儿,一抹笑意浮上了温岚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