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全见是温岚,回答说:“我家家主说姑娘此行人等以女眷居多,不宜用不知根底之水手,故而掌船的六十三人皆为顾家常年跑船的长工,与顾家皆是签过字按过印的。”
“如此这般我便放心了!这里是家中厨子做的一些小点心,不成敬意,劳烦管事娘子拿去分与各位尝鲜。”
半烟和侍书递上两个食盒,里面装了一些甜美的糕饼,口感虽不及温岚亲手所作,不过已是不错了,皆是平常人家吃不到的东西。物件虽不值钱,胜在一份心意。
管事娘子笑着接过。
温岚接着又说,“冬日天寒水冷,掌船的水手们恐要喝酒取暖,再次劳烦何管事嘱咐各位水手:江上行船宜小心,莫要贪杯误事!并对各位说,安全准时抵达洛阳城之日,我定当奉上二十坛上好烧刀子,让各位无醉无归!”、
何全闻言不住点头称是!这冬日贪杯误事并不是没有过,如今水手里便有几个最是好这一口。只是这次护送的不是自家生意,又都是女眷,而且殷将军离开中州前也曾再三嘱托,总不好办砸驳了殷将军的面子。过会儿一定要好好敲打那几个掌船一番。可是这样的话从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女公子口中说出,何全还是觉得有些羞赧。
若说一开始何全觉得温岚是温顺知礼的大家闺秀,有着小女孩儿心性,懂得与人友善。那此时他便不这样想了。温岚的思想见地岂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可以具备的?何全心想:这温家小姐实不像外表看起来那般小,也不像外界谣传那般暴虐无常。
温岚见何全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便也不多说,放何全夫妻二人离去安排。自己领着半烟和侍书随后上了大船。
大船的船舱内房间很多,不过要住下所有的女眷及贴身侍婢还是有些紧张。最后只得几人挤住在一起。秦月娘自然不满,直闹到温秀芝那里去,并不停埋怨所住船舱太过狭小,转不开身。郑泽荣见状不好让顾家人看笑话,便言自己一个外男与一干女眷住在一起十分不便,将自己的舱房让了出来,转而去和仆妇家奴共乘一艘小船。
温秀芝对秦月娘心生不满不过为了脸面最后也只得将心火压了下来。
温秀芝为了方便温岚照顾温实初,便将温实初的房间安排在了温岚隔壁。温岚很是高兴,温实初因为多了见到姐姐的时间也是开心无比。
陪着温实初玩闹了一会儿,温岚独自来到甲板上。
顾家的海船十分宽大,人站在上面视野非常开阔。顺着江面向远处眺望,只见前方遥无边界,碧波荡漾的江面上白帆点点。刚从阴云中透出脸来的太阳放出久违的光芒,映在一望无际的江面上,俨然是一片璀璨金光。
温岚站在甲板上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所谓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此情此景足以让人荡涤所有心灵,忘记一切烦忧!忽然一阵大风吹过,扯动船帆呼啦啦作响。温岚急忙一手压住裙角防止裙子飞扬起来,一手扯住幂瞝不让颜面露于众人眼前。
管家娘子黄春看见,急忙将温岚拉回了船舱。
“姑娘,江上风大,万一吹着受了寒那可不得了。”
温岚一把扯下幂瞝笑着说,“江面真是好开阔,让人感觉自己是那么渺小。管家娘子经常坐船出门么?”
何全家的被温岚的笑意所感,也笑着说:“奴家平日多是负责内宅的事,似这般行船出门也是第一次,看着也是稀罕呢。”
温岚闻言再次扒着船舱向外开,感觉心中一片空灵宁静。
重生前温岚也曾坐船走过水路,只不过那时她心情烦躁,并无太多时间欣赏浩渺的江面风光。而且所坐之船也没有顾家的海船宽大,行的也只是一日半日的短途,似这般二十多日皆要吃住在船上的新鲜感是从没有过的。
如今虽是冬日,可是河面并未结冰。所以每日温岚除了陪温秀芝说话,陪小弟玩耍,便把所有的时间花费在了甲板上。每每看到那万丈波涛汹涌,温岚心中都澎湃不已,独有一种苍凉的美感在心头。虽说风大些,可是有着阳光照耀,船行又不算快,加上有厚实的狐皮斗篷防寒御风,温岚的小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待大船快到平阳城的时候,江面上船只开始多了起来。温岚即便是身着幂瞝也不太好常露于人前,这才回到楼船内。喝喝茶水,看看外面风景,与小弟玩耍一会儿,或者绣上几笔针线,也是一番乐趣。
当然,这样的活计温芷是不屑去做的,每日她只在船舱内弹弹琴,看会儿书或者练一阵子字。她一直自诩清高,是认为众人皆醉她独醒的那种人。而且她与温秀芝和温岚并无什么共同语言。前世是因为摆布温岚很让她有一种成就感,如今成就感消失,温芷的人自然也就少在温岚面前出现了。
这日船终于到了平阳。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码完了,希望还来得及完成这期的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