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杨楚亭瞪了何罗衣一眼,说了句“不知所谓”后,赌气上床睡去了。
何罗衣轻叹一声,说:“夫君,三年前大学士突然辞官,您可是找了她三天三夜,回来又大醉一场,这些妾身都看在眼里……”
“快睡吧,天不早了。”杨楚亭有些不耐烦地说。
何罗衣接着道:“夫君,您还不愿意正视自己的心么?当初,您和先皇在出巡的路上救下她,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夫君,其实在您心中,大学士她……”
杨楚亭断喝一声:“够了!别再说了!”
何罗衣只好住了嘴,宽衣吹灯,小心翼翼地躺在杨楚亭旁边。
暗夜中,杨楚亭生气地说:“我最后警告你一次,这些话,绝不许在大学士面前说!”
何罗衣抽了抽鼻子,委屈地说:“妾身都是为了夫君好,大学士不可能屈尊为妾,妾身可以下堂求去……”
“何罗衣!”杨楚亭低吼道,“你若再说这种无聊的话,为夫就要动用家法了。你真的为我好,就不要去大学士面前嚼舌根。”
这场不欢的谈话,让杨楚亭有些失眠了。他对玉如妍的感情,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直到三年前她突然辞官。可是杨楚亭没有对她吐露半个字,因为自己有家有室,不能委屈了她。
初次见她,她只是个受惊的小孩子,文帝见她可怜,就将她带回京城暂时安排在自己府中。那时,何罗衣就一直照顾她,直到文帝将她接进宫中。当时文帝曾想调查她家中之事,被她拒绝,她说要靠自己的力量好好读书做官,然后为父母报仇。那时她的眼神是那么坚定,自己本以为是小女孩的玩笑话,直到文帝真要破格让她做太子少傅。
当时朝中并没有女子当官的先例,遭到了群臣的反对,自己也因为保守成为反对的一员。直到她站在朝堂上,看着自己,激昂地说:“女子又如何?征战沙场的妇好是女子,仁爱和顺太姒是女子,严于修己的田稷之母是女子,女相陆令萱是女子,我凭自己的双手和努力做上官位,为家人报仇,一点也不卑微。总好过那些倚仗荫封却碌碌无为世家子弟!”
这一番话,让自己对她刮目相看。自此之后,他开始注意这个坚强的女孩,直到无意间看到她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眼角淌着泪水,才融化了自己那颗原本坚硬的心。
“太傅,你怎么了?”杨楚亭问道。
玉如妍抬起头来,慌忙擦掉眼泪,说:“没什么,今日是我娘亲的忌日。”
杨楚亭这才注意到她一身孝服,忙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玉如妍摇摇头,说:“没有关系。”
“这里人少,你一个女子怕是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杨楚亭突然有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玉如妍意外地没有拒绝,点头道:“好,劳烦杨将军了。”
“对不起。”杨楚亭突然道,“我不该反对你做官,我知道你为家人报仇的决心,是我欠缺考虑了。”
玉如妍淡淡地说:“没关系,固有的观念很难改变,朝中之人都在反对。”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先聊着,言谈中,她才华横溢,气质不俗,杨楚亭渐渐开始钦佩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
后来,在何罗衣的邀请下,她经常来家里做客,并且教自己的孩子简单的诗词。他对玉如妍由钦佩变成了欣赏。
杨楚亭一直记得,那日春光明媚,她站在桃花树下,交两个孩子背诵《百家姓》。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她偶一回顾,人面桃花相映红。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那一刻,他的心突然漏跳了两下。
朝堂上,身穿冕服的她,一脸英气比人。桃花树下,身着常服的她,娇媚动人。腹有诗书气自华,她身上散发的浓郁的书香之气,深深吸引着别人。
可是,却在她大仇得报时,突然辞官离开。这一走,她没有告知任何人,悄无声息地走了,就像她当初不经意地闯入一般。
自己曾经发疯似的寻找了她三天三夜,她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杨楚亭在确定自己对她的心。
在陈国,玉如妍是一个传奇,在诸国,她成了一个传说。
自此,陈国再也没有玉如妍的任何消息,直到先皇驾崩后,在小镇的绣房中,与那她重逢。
自己用冷心冷面,甚至冲动地用枪指着她,来掩饰再次见到她的爱恨。浓浓夜色中,杨楚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