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十八反,十九畏是什么?”
“……”
冯桥桥:好吧,没想到会问这个没记住!
第四日。
第五日。
第六日。
第七日……
她越写越快,都不用照书抄写,快烂在了心里,每日写完,罗烈看过之后,直接丢进纸篓,不理会冯桥桥气得冒烟的表情,冷冰冰的只会丢下一句重写,不过,也是自那一日开始,他们吃饭的时候似乎变的奇怪了起来——
一日三餐,是冯桥桥逃不掉的工作,但也只是做罗烈一人的份,她自己的份,每日熊震会下山专门带来,每天三种,从不间断,却有一种,是这几日来一直不会缺少的东西。
胡萝卜。
冯桥桥嚼着胡萝卜,发出脆生生的咔嚓声,似乎在咬着某人的脑袋。
罗烈靠在软榻上看书,依旧是面无表情。
咔嚓。
冯桥桥又咬断一根胡萝卜丝,顺便喝了一口粥,今天的粥是莲子粥,淡淡的青莲香味圃入口中,让人心神似乎都舒服了起来。
冯桥桥吃完午饭,将昨晚写好的一叠纸拿了出来,上前两步,丢在罗烈面前。
啪嗒!
罗烈微一转头,看了眼那些纸张,又看了冯桥桥一眼,淡淡道:“虽然还是在爬,不过不像狗了。”
冯桥桥嘴角抽搐,她已经很努力很认真的在写了,这个家伙!
“晒的药干了,切碎之后放回药柜里。”罗烈垂头看书,沉声吩咐。
“是,大爷。”冯桥桥没好气的道,终于看到罗烈没有将她写好的纸张丢进纸篓,松了口气,这证明,这一关是过了。
草药也不会再辨认不清楚,这七天的时间,光那两本书不知道写了多少边,从第一日的一日一遍,到第七日可以说一日三遍,不眠不休,就是要写到烂在心里为止,冯桥桥嘟着嘴巴拣草药,紧锁着眉宇。
她是不会放弃的!
……
温暖的阳光洒入院内,冯桥桥手中握着药草,轻靠在药棚柱子上,微微闭了眼,发出绵长的呼吸声,清风徐徐,似乎带来阵阵暖意,她嘴角微微勾起,手中的药草掉了下去都不知道,那双原来璀璨慧黠的眸子闭了起来,长长的眼睫轻颤着。
熊震和罗烈站在屋内看着。
“老大,冯姑娘睡着了。”
“嗯。”罗烈放下书本,走到冯桥桥身边站定,当看见她眼帘下明显的暗影之时,嘴角紧抿。
“老大!你别叫她,让她休息一会儿吧,这七天她每天家里山上两头跑,写的那么快肯定是没睡好觉——”
话还没说完,罗烈忽然转过头来,虽然没有说话,但那肃杀的眼神明确表达他现在的意思——闭嘴!
熊震干笑两声,果然闭嘴不语。
罗烈弯身,小心的将睡着的冯桥桥抱了起来。
“唔……辛夷和月桂……”熟睡中的冯桥桥呢喃了两个药名,头一歪,靠进了罗烈怀中,额头贴上了罗烈的下颌。
她真的是累坏了。
罗烈抱着她进入屋内,放到了他平日经常靠着的软榻上。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拼命,事实上,第一天冯桥桥进来给他看那叠纸的时候,他就已经发觉,这个丫头肯定是熬夜书写没有睡好,便当着她的面将她熬夜的成果丢进了纸篓,没想到,这个丫头虽然生气,却没有再次反驳他,只是不断的书写,不停的默,不管他丢多少次,她永远只是狠狠的瞪他之后,回去自己的位置继续写。
她很聪明,甚至理解到他的用意。
她也很倔强,认准的事情便不会放弃,坚韧不拔。
罗烈拉过榻边薄被,为她盖好,指尖轻触她的手腕,捏上脉搏,她的身子,还是要经过调养才行。
熊震上前,小声道:“老大,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回去?”
罗烈不发一言的收回手,从药柜之中取出一只乌木盒子,握住冯桥桥还是有些红肿的手腕,将盒子中的药膏抹了上去,用功催化。
熊震瞪大眼睛看着,咽了咽口水,怀疑自家老大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老大……”他试探着再次开口,只是,刚一开口,罗烈忽然皱眉,手臂向后一挥,熊震一惊,连忙提气稳住身形,僵在当场。
噢,看来回去这个话题,最近两个月是不能再提了,苦命的他,也只能继续留在这里等待了。
*
冯桥桥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她低咒一声。
该死!居然睡着了,这下,还不知道那家伙又要说出什么挖苦的话来呢,她想要下床,却发现自己居然是……躺在软榻之上。
这……这不是那家伙经常靠着的软榻吗?
“醒了就回家去睡吧。”罗烈站在药岸之后,捣鼓着一一堆瓶瓶罐罐,大概是在配药。
冯桥桥猛然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道:“我背会了,烂在了心里。”
“嗯。”
罗烈答应了一声,又没了话。
冯桥桥转身靠上桌边,道:“你还要对我进行什么基本功训练,直说吧。”
“我答应。”
平平的三个字从他口出说出,冯桥桥愣了一下,“你答应什么?”
“教你。”
又是两个字。
冯桥桥怔在当场,教?这家伙,终于看到她的诚意了吗?她不知道罗烈为什么忽然改变心意,但想到这里,这一段日子以来的辛苦劳累似乎都变的不重要了。
冯桥桥小心翼翼的偏头看他,再次确认:“你是说真的!?”
“对。”罗烈淡淡道。
冯桥桥原本紧锁的眉儿忽然弯了起来,眼睛笑的像月牙,忽然扑上前去攀住罗烈的肩膀,“你说真的吗!?我真的过关了,你要收我做徒弟了吗?”
罗烈转过头来,眸中蕴起一抹暖光,嘴角微动,道:“是。”
冯桥桥大喜过望,猛然凑上前去亲了他脸颊一记,大声道:“我就知道我可以,我就知道。”说着,松开手臂,提着自己的篮子一路奔了出去。
天青色的衫子飞扬在晚风中,带着无尽的欢畅和自信。
熊震正站在院内劈柴,嘴巴开开,双目圆瞪,看着从面前飞奔离去的少女,再转头,看了一眼僵立当场的老大。
咦?太阳不大啊,老大为什么连耳朵都红了起来!
*
白氏心疼的看着大块朵颐的大女儿,“桥桥,你在罗兄弟那里是不是都没吃好,看你狼吞虎咽的像什么样子。”
冯桥桥从饭碗中抬起头道:“娘,我是高兴,知道吗,我一高兴,吃的就多!”
冯巧巧哼了一声,“你前几天没多高兴,吃的也不少。”还整晚碎碎念,问候某人祖宗十八代,打扰的她也睡不好觉。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我吃的多怎么了!”冯桥桥夹了一块红烧肉,含糊道。
说完,忽然又想起什么,“对了,边上的屋子盖的怎么样了!?”
冯巧巧没好气的道:“我以为你现在就知道写字,早把这事儿忘了呢!”
白氏摇了摇头,好笑道:“看你们两个,成什么样子,亮亮现在去了县城里,不和桥桥斗嘴,倒是你们俩又斗了起来。”
“谁要和她斗!”
“谁想和她斗!”
两姐妹异口同声,冯桥桥撇嘴,站起身来去舀汤,冯巧巧僵了一下,转过脸去当没看见。
白氏急忙接过冯桥桥手中的勺子,“这丫头,急什么!先吃完了再喝汤,又是夹菜又是喝汤的!”
冯桥桥听话坐下,道:“爹的伤快好了吧?我这几天太忙了,每天都是很晚回来看他一眼,又不想打扰他睡觉,娘……”
“嗯。”白氏道:“这段日子每天针灸是好了很多,许大夫说了过几天就可以下地了,慢慢练习,再过一个月,就能恢复成和以前一样了!”
冯桥桥点头,冯巧巧道:“那件寿袍,前两天柳嬷嬷来了人取走了,放下了五百两银票。”
“嗯。”
冯巧巧挣扎了下,又道:“你做百花膏的法子,告诉我吧,你这么忙,我自个儿做给她……”
冯桥桥再次从碗中抬起头来,眨眼看她。
冯巧巧尴尬的别过脸去,“以前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想起以前她以为冯桥桥莫名其妙的时候,脸色又有些不自然。
“哦,没关系,我明天就教你。”
“你明天不用写字吗?”
闻言,冯桥桥叹了口气,“是不用写字,但是不知道那家伙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法子要来整我呢!”
白氏无奈叹气,“说了多少编了,你总是不当一回事,什么那家伙?罗兄弟是长辈!”
“知道了知道了,他是我叔叔,行了吧!”冯桥桥嘟囔一声,起身舀汤喝。
白氏摇了摇头,却不再多说话。
三人一顿饭,不一会儿便结束了。
冯桥桥活动了下胫骨,端着水盆回到了屋中,冯巧巧正捏着一方帕子寻思着什么。
“做什么呢?”冯桥桥问。
冯巧巧一下子回过神来,连忙收了起来,板起脸道:“没什么。”
冯桥桥扑哧一笑,上下看了她好几眼,也不再多问,放下水盆打算洗漱。
那几眼,分明带了些许看透的揶揄,冯巧巧心中一急,站起身来,“你……你可别乱想,我只是想绣个帕子,不知道绣什么好而已!”
“哦,要不我教你个吧。”冯桥桥一本正经。
冯巧巧上前道:“那也好,娘说了,你的想法总是独特,说来听听。”
“唔……”冯桥桥妆模作样的蹙眉,做思考状,半晌,冲她眨了一下眼睛:“戏水鸳鸯?!”
冯巧巧愣了一下,小脸忽然大红,“你……你这个家伙,故意的吧!”
“什么这个家伙,我可是你大姐!来,叫声大姐听听。”人,一旦心情好了的时候,便觉得什么都是好的,冯桥桥现在的状态便是这样,有了心思逗弄别人,冯巧巧怔了一下,于这个称呼,还是有些别扭。
“算了,不叫也无所谓,反正我们俩差不多,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都说我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你要是天天喊我大姐,不是提醒我这个残酷的事实嘛!哎……悲催。”
冯桥桥擦了一把脸,冯巧巧轻咳一声,道:“那你教我个花样吧。”
“教你,我有什么好处?”冯桥桥转头问。
冯巧巧一愣,“你想要什么好处?”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让罗烈教我,天天给他跑腿做饭写字多辛苦,快一个月的时间他才松口,你想让我帮你画个样子,教你做百花膏,你要给我什么好处?”
冯巧巧咬了咬唇,道:“若是要我做饭打扫洗衣,那也没什么,反正那百花膏做了也是换钱给家里人用。”
冯桥桥摇了摇头,“你这家伙,算了,我跟你开玩笑的,你还一本正经上杆子往上爬。”
冯巧巧回过神来,哭笑不得,忽然,想起某事,脸色一本正经。
“有件事情,前几天我就想跟你说了,但一直没来得及,我们前几天在路上救的那个人,被冯英英救回去了!”
冯桥桥动作一停,“你说的是,那个满身是血,我们放了药的家伙吗?”
“对,就是他,你最近中午不在家,那天许大夫正在针灸,冯英英忽然跑了来,说是有人受了重伤快要死了,许大夫后来过去了一趟,我有些担心,跟过去看了一眼,那人手里捏着的,还是你那天塞进去的药带。”
“哦?”冯桥桥沉吟片刻,道:“救活了?”
“许大夫肯定是救活了的,不过,他说是因为那人提前吃了疗伤的药,所以才没有死在外面,甚至于在草丛中爬了一夜,只是外伤较为厉害,这些天都没醒。”
冯桥桥皱眉叹气:“这个冯英英,估计和我们八字不合,我们放在外面,她就背回了家中。”
“她其实人还是不错的,就是脾气有些暴。”
“是吗?”冯桥桥想了想,又道:“茶田那件事情,先不要管了,我们那天在天香楼里,得罪了秦云雅,只怕她不会善罢甘休,没有茶田在手,我们不是他们秦家的佃户,想找我们的麻烦也不行。”
“嗯。”冯巧巧点了点头,又道:“前两天,杨嫂子过来跟我说愿意照顾四爷爷,但……”
冯桥桥深吸一口气,也明白她说不出来的部分,四奶奶那个样子,连四爷爷都随意打骂,送的人去照顾不是自讨苦吃?
“等屋子修好了,接四爷爷过来住算了。”
“也好。”
*
第二日
石狮子很威武。
这是冯桥桥站在这座大宅之前的第一感觉。
冯巧巧道:“你看什么呢?进去吧!”
“这是江家?”原来,她只以为江岁宁不过是家道中落的贵公子,看来她显然是想错了。
“嗯,我上次来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呢,还想着江家这么有钱,怎么没把三婶他们一起接过来,后来江管家跟我说,是三叔不愿意来。”
“哦。”冯桥桥应了一声。
今天早上,她们起了个大早,驾着驴车到了县城,由于前几日一直在忙,都没来得及看冯亮亮,此时,她手中的篮子里,还提着早上早起做的饼干和饺子。
江管家领着几个小厮走出门来,满脸带笑道:“两位冯姑娘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冯桥桥嘴角抽了抽,“好了江伯,别拿那套做生意的把式来糊弄我,我是来看亮亮的。”
江伯哈哈大笑,“冯姑娘果然还是老样子,老奴这就带你去。”
冯桥桥歪着头打量着这座豪华宅院,轻咳一声道:“我要不要走侧门?”
江伯一愣,看到冯桥桥的表情有些俏皮,反应过来这个小丫头是在逗他,不由摇头道:“不用,现在亮亮可是我们江府的贵客,小姐只有看到他才心情好一点,见了少爷也不一定笑的出来呢。”
“嗯,那我们走吧。”
江府府邸面积不大,但布置十分精致考究,亭台楼阁,花香四溢,小桥流水,假山林立。
江伯领着冯家姐妹绕过假山小湖,走了半柱香的时间,终于来到了一座素雅小楼面前。
院中是百花争艳,几个丫鬟提着篮子正在花丛之中采摘花瓣,她们的打扮都十分讲究,腰间坠了吊牌,有明显的品级之分。周围的丫鬟看着冯家姐妹二人,不时指指点点,冯桥桥不以为意,冯巧巧上次已经经历过这么一次,也没有太过尴尬。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见她们过来,赶紧迎上前来,道:“江管家,小姐……”
“去哪里了?”
小丫鬟慌忙道:“小姐说想吃甜饼……带着亮少爷去了厨房……”
姐妹二人对看一眼,江伯皱眉:“不是说了吗,小姐喜欢吃什么东西,厨房要立即准备,现在搞的小姐亲自动手,要你们这群人是干什么吃的!”
他的话威严自成,周围丫鬟瞬间跪了一地。
冯桥桥挑眉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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