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木屋里,别的哪儿也不去!”冷知秋要哭出来了。叀頙殩晓
项宝贵愕然看她涨红的小脸,泪汪汪的,但又哭不出来,也不知有多少难言的委屈,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挺“少主夫人”的吗?
虽然困惑,他还是将她抱回了小木屋,看她稀奇古怪的倒退着走进门扉,一进门就动手关门。
“知秋?哎,小心——”
他撑着门扇,要进去,冷知秋急坏了,连连倒退,一个不小心就摔倒在地。
项宝贵扶起她,皱眉沉声道:“你让我去赴践师命,这会儿又这样疏离,莫非,你是准备要离开我?”
“……”这是哪跟哪?冷知秋结舌无语。“夫君,知秋实在难以启齿,你先出去好不好?”
难以启齿吗?项宝贵眼底怒气氤氲。
“你要离开,只管告诉我,不必如此委婉推脱!”最多,他就是躲起来悄悄的伤心而死,绝不会强逼她留在身边。
没等冷知秋开口,他便转身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冷知秋错愕的看着他那瞬间萧索的背影,突然想起初见公公项文龙时的样子。
他和她之间,这才是一个小小的尴尬误会,他便伤蹶如斯,万一将来不能如愿——她想起那箱化作血水的碧玉小青龙,想起父亲冷景易的决绝反对,想着他的身世家仇,新帝朱鄯的意图难明……有太多让人不安的事物,若注定要伤,又怎么伤得起?
她沉吟着去换了裤子和裙裾,抱着脏衣服开门,就见项宝贵独自远远的坐在秋千上,轻轻荡悠着。
他那么聪明能干,也不知藏了多少实力,也许,那些让人不安的事,都会被他轻松解决?
冷知秋自嘲的笑起来:我从前信奉随遇而安,从不担心什么,如今怎么也患得患失起来?想当初,出嫁时,还捧着苏轼一阕《定风波》自勉……
她走到项宝贵身后,柔声道:“夫君,你好没道理,我若要离你而去,必定当面直言,到了今日,你还不了解知秋的脾气吗?”
项宝贵的鞋尖在地上点住,秋千停了晃悠。
他不是不了解她,只是一涉及她可能会离开自己这件事,他就想发疯,没了理智。
“知秋,这个世上,从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走得如此近,近到我心深处。”
“嗯。”冷知秋弯弯薄薄的小嘴。
“你若不躲着我,那你躲躲藏藏在做什么?”项宝贵猛的回头,深深看她,看她脸上那抹风雨后彩虹般的明艳笑容,心情顿时大好,暗叹自己太敏感。
忍不住,他就跳下秋千,闪身抱住她的腰,挑眉看她手里的脏衣服。
冷知秋咬着唇,盈盈的红晕浮上脸颊,小声道:“都说了难以启齿,你非逼我,我们女子每个月都会来……”
说不下去,她猛的一头栽进他胸口,将脸埋住,懊恼不已。
项宝贵怔了好一会儿,才依稀明白、大约猜到、懵懂理解……是怎么回事。
有种不一样的亲密感,有点好奇,更多的是欣喜。现在,她还有什么秘密是他不知道的?她这辈子不跟定他,还能跟着谁?
“嘻!”项宝贵心花怒放,收紧了手臂,下巴支在她头顶发髻上,“我还以为你没长大呢,唔,却原来小妇人大女子矣。”
冷知秋正窘得慌,项宝贵又添了一句:“娘子看为夫受伤流血,不甘寂寞,这是陪着我一起流?”
“项宝贵!”冷知秋彻底窘得面红耳赤,这厮一旦不正经起来,真是下流无耻。
她张飞一般推开项宝贵,跑去溪边洗衣。
项宝贵走过去,蹲在她身边瞧了一会儿,瞧得她无处躲藏,正要恼羞成怒,项宝贵幽幽道:“瞧着洗不干净了呢,反正也旧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去买新衣裙。”
——
苏州第一美男项宝贵携妻逛街买衣。
消息很快传开,引得许多人吃饱了没事干,跑去围观。
看一对璧人旁若无人的恩爱说笑,不知看酸了多少女人的心,也不知看红了多少男人的眼。
这其中就有冷兔。
他绷着脸,抱胸立在裁缝铺对面。昨日让他设宴卖香囊,事情很顺利,当他满怀兴奋的跑去找冷知秋邀功请赏时,却发觉女掌柜已经不见了!他有一种被忽视的感觉,嘴上被寄予厚望,事实却是,冷知秋根本没把他所做的事放在心上,和项宝贵卿卿我我,难道比辛苦准备了近一个月的营生重要?
正郁闷着,一个声音飘在耳边:“你是小兔吗?”
他扭头去看,却见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正是苏州最大的香料铺女掌柜倪萍儿。
倪萍儿冲他招手,脸上是即将做母亲的人那特别的笑容。
冷兔看得怔了怔,不由得走过去问:“你找我?有事?”
倪萍儿点头道:“小官人随我到铺子里说说话罢?”说着指指肚子,“身子沉,站不得多久。”
冷兔便扶起倪萍儿的手肘,将她扶上软轿。
“小官人真是个乖孩子,不知我将来的孩子能不能像你一样聪明灵巧。”倪萍儿从轿中探着头和他说话,言语神态间,都对冷兔十分喜爱。
走了段距离,冷兔回头看,便见冷知秋春风满面的上了马车,项宝贵随后也是笑嘻嘻上去,马车往另一个方向驰去。
倪萍儿随着他的视线看了一会儿,“那对夫妻真是让人羡慕。”
冷兔哼了一声,交握着双手。
“见色忘义,哼,愿天下有情人终成陌路。”
“呸呸!你说的什么话?!”倪萍儿吃了一惊,细看他的神色,便问:“你不是项家娘子的人吗?怎么如此诅咒她?”
冷兔说了也有些后悔,鼓着腮帮子道:“随便说着玩的,又不是指知秋姐姐。我们好不容易熬到现在,好不容易起死回生,现在正该商量以后的生计大事,她却忙着陪那个小气鬼大少爷玩耍。他不就是长得好看一些么……”
倪萍儿脸上变色,这死小孩,竟敢这么说项爷!
“他们难得聚首,当然要多待在一起,你这孩子嫉妒个什么劲?实话告诉你,我今儿找你,就是项爷吩咐的。他老人家不光是长得好看,他的本事,他为你知秋姐姐做的事,你这小兔崽子再学一百年也未必能赶上。”
倪萍儿满脸崇拜敬爱某位“老人家”。
冷兔诧异的看她,“项爷?他叫你找我?做什么?”
到了香料铺子,倪萍儿才道:“你当项爷不关心他娘子的营生吗?他呀,很看得起你,特地叫我找你商量,说你脑子聪明,能帮上忙。”
冷兔嘿一声,抖着腿自得:“算他还有点眼光。”
倪萍儿啐道:“一说就现形了,稳重些。”
冷兔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是这样,我这铺子生意还不错,都是常来常往的客人,知道我这里的货好。只不过我这身子,眼看着就要生了,等孩子生出来,又要喂奶照顾,实在没有精力再来照看柜面。你们呐,昨儿卖了不少香囊,赚了不少银子吧?那些可都是我这里的老顾客呀,这一下子就占去我不少买卖呢。”
“嘿嘿。”冷兔得意洋洋。
倪萍儿捧着肚子坐下,招呼他也坐下。
“小兔你说说看,咱们有没有什么法子合作,一起赚钱?”
冷兔愣了一会儿。“合作?一起赚钱……”
干花香囊成本高,销量低,就是赚一批又一批的高利润,中间会有很大的销售空档期。香料铺子则不然,常年流水不断,没有干花香囊利润高,但量大。
他站起身在铺子里转了一圈,便有了想法。
“女掌柜,你这铺面要改造一下,设一个雅间,专门卖知秋姐姐的干花香囊,平日里不卖的时候,便留做待客之用。知秋姐姐的干花能帮你这铺面提高档次,那些官宦富贵的人会更加喜欢来这里买你的香料。至于你的柜面缺人照看,正好小兔我闲着,我来做你的外柜。”
如果冷知秋的买卖有个固定的场所,会比临时找酒楼布置要好。第一次可以找酒楼办宴席宣传,以后每次都这样,就给人太过繁琐的感觉,成本也太高了些。
倪萍儿的香料铺子本来就有客流,在这里分一个雅间卖干花香囊,连宴席都省了。
最关键的是,变竞争对手为互赢双利,合在一起吸引更多有钱的顾客。
倪萍儿点头道:“集人气儿,才好做买卖,可以加一个雅间。但不知,要请你这个小‘外柜’,每个月给你多少银子?”
“这个事,我要找知秋姐姐商量了再告诉你。”其实冷兔是自己心里没谱,毕竟头一回做这样正经的事业,他哪知道外柜的规矩,拿多少薪酬合适?更何况,这合作方式,也得冷知秋点头答应。
走出香料铺子,冷兔不由得再度感慨:知秋姐姐真好福气,前面有小侯爷给她帮忙做事,现在又有小气鬼‘项爷’,而且,他们都是自觉的悄悄帮忙,连邀功都不敢——这两个男人真贱!
“为何不能明着帮忙呢?”他仰天眯眼,自言自语。“功劳全归我了……其实,本来也就是我的功劳,没有我,曹掌柜的买卖成不了,这个铺子也到不了手。”
想到这里,他便兴高采烈往项家大院去,把这功劳告诉冷知秋,她必定会很高兴。
——
那日在集市上,看见项宝贵夫妇成双的人,不止冷兔,还有个桑柔。
她正依项沈氏的吩咐,去药铺里给项宝贵买伤药。
远远瞧着项宝贵每一个温柔的眼神动作,再看那冷知秋泡在蜜罐里的甜甜笑容,她就浑身毛发竖起来,嫉妒得心跳都停了。
那样温柔俊逸的他,什么时候哪怕分一点点给她桑柔,她也死而无憾了。她不奢望太多,真的,只要分一点点就可以了。
精神恍惚的进了药铺,大夫接过她手里的药方子抓药。她就下意识摸出钱袋,里面除了项沈氏给的药钱,还有几两碎银,是她平日积蓄的零花钱。
临到付钱,大夫困惑的看着掌心多出来的碎银,“姑娘这是何意?”
桑柔目光躲闪的小声道:“先生能否里面借一步说话?”
大夫看看手里的碎银,钱是好东西,没人会不爱。
进了里间,放下门帘,桑柔又捋下手腕上一只银镯子,虽然不是很值钱的玩意儿,但怎么说也是笔财物。大夫接在手里,便问:“姑娘有什么话就直说罢。”
“先生,这日子有一天晴,有一天雨的,我家主子爷旧伤逢着下雨,便疼痛难忍,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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