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是容得下的,只是能不能容得下自己,就难说了。
“这位是?”那巡抚的目光疑惑的落在了浣碧的身上,似乎是不经意的问了一嘴,然而眼中的怀疑却是那么深刻的存在着,“这是我家乡的未婚妻,我在皇宫之中这么多年,却也一直都不曾成家,这一次大难不死,竟然也有了想要成家的愿望,这不,专程回了老家,将她接来,这么多年,她一直等着我,也确实是不容易。”
那巡抚似乎已经喘息好了,缓缓的直起了腰,笑意盈盈人畜无害的将段峰瞧着,眼角眉梢都写满了谄媚。“真是狗眼,连大内的御医都不认识,还当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小罗咯,还不赶紧给段御医开门。”那巡抚猛的身后将身后的小守城的士兵拍了一巴掌,那原本站在段峰面前的言辞犀利的士兵在这一刻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伸手将段峰的包裹丢了回来,段峰的神色倒是满不在乎的,似乎刚刚受了欺负的人不是自己一般,只是伸手在包袱上拍打了两下再仔细的系好,再一次背到了自己的身上。
伸手将浣碧揽在怀中,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了浣碧大半的容颜,同时也将手搭在了浣碧的肩膀上,也不知道究竟是要给浣碧力量,还是一副浓情蜜意的将浣碧揽在怀中的占有欲,那巡抚的目光深沉的目送着段峰两个人缓缓的离开,刚刚还满是笑意盈盈的眼中在这一刻猛的腾起了杀气一般的,转头严肃的将站在自己身边的守城士兵看着。“好好的给我跟住了他,我倒是要看看他要做什么。”
任何一个人在朝廷为难的时候,在安逸的时候回来,都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此时的段峰自然也是在这种状态下。被人盯上了。
浣碧的手从始至终都死死的抓在段峰的衣襟上,就像是一个找不到安全感找不到家了的孩子,那胆怯的甚至是忧心忡忡的眼神,分毫不落的落入段峰的眼中,段峰浅浅的笑着,伸手去遮挡浣碧的脸颊,浣碧的眼前一黑,便看不清眼前的道路。“你做什么?”
“你不是害怕有人认出来你是皇后吗?那么我帮你挡着,不就没有人能够认出来你是谁了?”段峰的声线里带着清浅的调笑,甚是是又逗弄的意思,低声在浣碧的身边,带着哄骗和诱骗的意味来和浣碧说着,浣碧忍不住就红了一张脸,如同煮熟了的鸡蛋一般,一直红到了耳根。段峰忽然觉得内心温暖入春,便咧开嘴轻轻的笑了起来。
“你还能笑出来你说,我们用这样的身份回到皇城,一旦被发现的话,是不是就会吃不了兜着走。”浣碧的眼神中有着浓浓的担忧,这么多年的宫廷生活,在爱恨之间煎炸,在勾心斗角的残害之中辗转反侧。被现实的残酷渐渐的折磨成了一个疯子,一个体无完肤草木皆兵的疯子。然而尽管现在的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一个疯子。却还是忍不住的去怀疑那些自己以为的,害怕着的事情。
然而段峰的神色却是淡淡的,甚至是满不在乎的,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现在会被定义成什么样的身份角色,似乎也根本就不在乎一旦被追杀的后果,似乎已经胸有成竹的想好了逃生的办法。浣碧看着段峰眼中的那抹信誓旦旦和胸有成竹,整个人似乎也找到了力量一般,安静了下来,就这样任由段峰揽着她向前行走。
“欢迎光临,二位是打尖啊还是住店啊,本店可是皇城老字号的百年老店,吃住都是一流的。”店小二腿脚麻利的将刚刚还在打桌子的抹布往肩膀头上一搭,转身就跑到了段峰和浣碧的面前,那谄媚的模样,明显不是看到了两个人,而是看到了钱。
“也打尖也住店,给我找一间环境不错的屋子,价钱我自然是不会少了你的。”段峰轻轻的点了点头,那一举一动之间,就已经透漏了出来儿女总也是在江湖上飘的飒爽味道,浣碧浅浅的笑了起来,容颜精致美好。两个人此时一眼看上去,竟然是一对倾世的绝配,站在一起便是一对金童玉女。羡煞旁人的好看。
“好嘞,二位随我来。”那小二得到了段峰肯定的回答,整个人更是喜上眉梢,将那抹布从肩膀上拿下来,向前一挥手,就带头走在了浅眠,而浣碧却开始好奇的东张西望了起来,这辈子不得不说的关于浣碧的遗憾就是,浣碧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外面的生活,就算是外面的生活再美好,似乎都与她无缘。她所能够做到的,也只是在皇宫永无休止的争斗之中,变成一堆红颜枯骨。
如果这一辈子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勇气,跟随着段峰从皇宫之中逃出来,如果这一辈子都没有这样的勇气,想要跟在段峰的身边浪迹天涯,浣碧不知道,等待着自己是什么,高墙碧瓦,葬送青春年华,大抵便是如此了。那小二推开一间房间的门,窗外的日光还算是温暖的洋洋洒洒的落尽屋子里面。“这屋子朝阳,暖和的很,二位尽管住下就是了。”那小二的手脚也很是麻利,一进屋子里面就现行伸手将眼前的桌面打扫的纤尘不染,手中的抹布甚是迅速的在桌子上扫了一圈。
“屋子要是有哪里住的不满意,二位大可以同我说,我一定尽我所能的为二位解决,二位尽管好好住着就好了。”那小二谄媚的一笑,便一转身退了下去,甚至还将房门给段峰浣碧两个人带上了,那动作的行云流水,一眼看上去便知道是训练有素的人。
段峰也不得不感叹,当真是做一行便精通一行,这么看起来,丝毫不假。那店小二刚刚将房门带上走了出去,浣碧就猛的抱住了段峰的腰身,那手那么紧的环抱在段峰的身上,小脸也就这样靠在了段峰的后背上,似乎在十分认真的倾听着段峰的心跳,那一下一下的心跳,就如同一声一声的擂鼓,不断的敲击在浣碧的耳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