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完全看得出来,伯爵对她的话持有着怀疑的态度。这很正常,因为她毕竟是个陌生人,并且现在正呆在他仇人儿子的身体里。更何况这种事情有些太神乎其神了,带着点玄幻的意味。人们往往都会相信世间有上帝的存在,但当上帝真正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却往往会怀疑这只是个假象。有句话不是叫做“叶公好龙”吗?这种态度无论应用到哪方面都很合适。
“您无法对我解释自己是怎样来到这样一具身体里的吧?”伯爵问道,审视了她几眼。安雅神情自若地回答道:“或许在某种程度上我能够解答,但是会出现在这样一个人的身体当中,出生在那样的环境,又沉睡了这么久的时间,醒来就看到命运的宠儿站在我的面前——这的确是无法解释的。”
“您把这叫做命运的宠爱吗。”伯爵的脸上带着阴郁。
“不管您自己是怎样以为的,对于我们而言,您的确得到了命运的宠爱。”安雅漠然地道,“想要得到,就必须先去失去;这是世间通用的准则,也是唯一被命运始终奉行的等价交换的原则。您失去了自由,却得到了知识;您失去了爱人,却得到了财富;您失去了青春,而将会有更多的东西等待着您。”
“您说这是等价交换?”
“或许这在您看来并不是——因为对于人类而言,甚至对我而言,情感,亲情、友情和爱情,这些精神上的财富往往比物质要重要得多。但是不可否认的,我们无法使精神独立于物质而生活。那么又为什么不去让物质上的满足来增加我们精神上的幸福呢?您或许会痛悔自己当初的决定,认为自己失去的将不可再回来;但是实话跟您说,您最终仍将获得满足,因为人不可能一辈子将自己陷入痛苦当中。”
“那也得有个能将他拉出泥沼的人才行啊。”伯爵微笑着,用一种感叹似的声调道,“您似乎对我的事情知道得特别多。”
“我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安雅用肯定的口吻说道。
“那好,请您先奉陪我来打一场仗吧。”伯爵后退几步,走到一副画前。他按了按一个机关,画边缘便露出了一个小缝,刚好能让人看到里面的情形。
“您知道这里面的人是谁吗?”
安雅站在他身边,透过那个缝隙向里面看去。那是一间装潢格调相当高雅而朴素的客厅,里面正站着一个男人,穿着一身看起来非常土气的衣服,年纪很大了。他有一个瘦小的头颅,头发雪白,灰色的胡子很浓密。有原著做底子的安雅很容易就能辨认出来,这个人就是贝尼代托所谓的父亲——伯爵找来的一个演员。
“演一场戏就能得到五万法郎,您真心善。”安雅感叹道。五万法郎啊!别说是放在葛朗台家了,就算是放在安雅手里,这都是什么概念!
安雅敢确信,如果葛朗台老爹有幸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当中,看到那些财宝,他会宁愿趴在那些财宝上再死一次的。
“如果您成了我的同盟者,您得到的会比这多得多。”伯爵说着,鞠了一躬,“接下来请去帮忙演一场戏吧,帮我打发掉这位演员。”
安雅估量着时间,感觉贝尼代托还没有那么容易醒来,于是点了点头,微笑道:“放心吧——您不会看到比我更加合适的人选了。您希望达成什么目的?是让我快点结束,还是拖一拖?需要我和他达成同盟吗?”
“不用和他说太多,”伯爵简洁地道,“其它的随您安排吧。只要演一场认亲的戏码就行了。”
安雅点点头,走了出去。反正有原著打底,把这位“卡瓦尔康蒂”先生给打发走还是很容易的。不过要想动作快一点……似乎就需要动动脑子了。
“少校先生”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和门响,站起身来向她看去。安雅正如贝尼代托所做的那样,热情地高声喊了一句:“啊!我亲爱的爸爸!真的是您吗?”
老头神色很郑重:“你好吗,我亲爱的儿子?”他眼里含着一抹狡猾之色,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安雅有意站到了背光的地方,把自己眼睛的颜色遮挡住——万一贝尼代托回来了,也不至于让人怀疑他的身体里还住着一个灵魂。她用同样郑重的口吻说道:“经过这么多年痛苦的分别后,现在又重逢了,这多么让人快活!”
老头用感动的语气说道:“真是这样,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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