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结果的信心,在支持着他们坚持下去,源源不断的集结和投入进去。
等到他发现了端倪和不妥之处想要收拢重整之后,却是已经晚了一步;对方投入的新式火器,如同旋风割草又如山崩地裂横扫片面的杀伤力,顿时让这些坚持到现在的西军部伍开始绝望了。
这种前后的悬殊巨大与心理反差,让他麾下许多经年老兵忍不住泪流满面或是嚎啕大哭起来,因为连片倒下的那些都是他们有多少有所亲族渊源的子弟啊。他们为了想念中的中原花花世界,或又是财货子女的简单诉求,就举家青壮而出又不明不白的中途倒在了这里。
只是这种醒悟和明白过来的代价实在太惨痛了。
既原本西军支柱之一北凉系的六万大军覆灭,作为西军联合的主力来自河西陇右的整整十三万健儿,就此相继崩灭和溃决在了这关内大地上;而其中至少过半数是赵氏所属或是亲附的腹心武装力量。
这个对本家亦是伤筋动骨惨烈的结果,让一路逃亡出萧关的赵熙甚至连沿途地方都不敢过多停留了;
因为他已经开始隐隐的担心和忧虑,这些原本被镇压和清洗过的地方残余,得到关内大战后续消息以后,会乘机反乱起来对他们这些败亡之师做些什么,或是就此勾结上那些淮敌的追兵,而产生些什么意外的变故和妨碍。
所以,他只能以清野坚壁为由,裹挟和卷带走一切细软财帛,然后留下小队人马放火毁掉大多可以为追兵所利用的军淄物用。
直到看见河西走廊南端祁连山脉余麓的洪池岭(今甘肃乌鞘岭、和尚岭)汉长城,才真正停下脚步休整片刻收容了陆续逃至的溃军,就地布置了防线和守要;然后又马不停蹄的越过宽旷的天祝草原,直奔凉州的重镇和首府所在。
至少在这里,还有他留下的上万本家军队、转运的粮台大使之一和新扶持上位的北凉王,他刚刚改姓为徐的幼弟赵佶。
而后续的对策他也已经在沿途过来时的脑海中初步成型了,对于淮军的火器军阵,传统的步骑合计的正面战场,已经不再具有优势了,特别是那些重装甲骑已经成为得不偿失的淘汰对象,日后将士无数西北轻骑驰骋的战场态势。
他需要重新编练许多的轻骑,许许多多武装和维持成本都低廉的轻骑,只要最基本的骑射功夫和武装配备就行;然后以西北广袤而复杂的地势,进行狼群般的游曳机动和袭扰战,来与日后进逼的淮军周旋和对抗;
毕竟,只要失去了阵势的掩护和集体力量的加成,这些铳军也并不会比传统的步军更加难以收拾和对付。而传统的步队,则用来据以山要之险筑垒堆堡,以逐级抵抗和削弱淮军的火器投射优势,以逸待劳的消耗对消耗来配合骑兵的袭扰战。
而淮镇的火器再怎么犀利难当之下,相应的物用消耗和输送运力也不会少的,甚至更甚于传统的军伍之中;再加上被拉长到上千里的输送补给线,这就给了西北的马上健儿更多驰骋帷幄的机会和空间了。
抱着这种雪耻定难的心思,他径直带兵开进了姑臧城而直奔王府所在,甚至有些忽略掉了前来迎接的当地文武官员的复杂表情和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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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遥远岭外的广府畿内,则再次为兵戈隆隆的气氛所笼罩着。
随着国朝大梁改元和并宗,还有帝统易位的消息传开,还是不可避免的在岭外十道二十三路的海陆疆域上,引发了不同程度的骚动和混乱,乃至在地方上冒出了大小十几支,号称是要“保扶天子”“清靖君侧”
乃至“推翻幕府”为期号的反叛武装来。
其中最近的一只,甚至就在畿内相邻的管桂道首府的桂州(今桂林)境内,举兵上万而号称“保皇军”自漓江而下,相继占领了阳朔、荔浦,永宁、修仁等七城;与五岭外的荆南路境内西军,几成呼应之势。
而在这种内外具紧的风潮之下,广府城中也有从朝臣、显宦、勋贵到普通商家、士民和学子,牵涉到上百家的数千人,被以从逆的正定党人之名,给编配至西门外集体处刑,抄家、没籍和就此终身流放偏僻外岛。
与此同时,则是各种频频出现的祥瑞进献,和流行于坊间妖孽横行的传闻、异见。
有人献上如锅盖大的紫芝和丈高灵草,又有人进象首白龟,
也有人白日见无头甲士成群出入坊市废墟,亦有的剥皮狐狸在港区钟楼上高唱《山鬼词》,海神波罗庙内石神石马石象,也有许多人信誓旦旦亲眼所见流汗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