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国の末路

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军队中弥漫的左思想和空想社会主义迷魂汤让中下层官兵们完全倒向底层起义者和偏左的起义领袖。作为温和革命派，主张君主立宪的开明贵族把军队交给了实际被底层掌控新国家议会，精英阶层已经完全丧失了对麾下绝大部分军队的控制。他们手中现有家族私有军队数量极少，在武力上也根本无法与暴民的军队抗衡。

    就在这天，这个国的国王死了，国王一家都死了，还有很多无辜者也被残忍的杀死了，但这些还仅仅是即将开始那场大屠杀的前奏。只有离开，最快速度离开，这才是唯一的正确选择。时局演变似乎即将脱离控制，少数足够聪明的开明贵族和有产者开始着手准备离开，离开这国，马上就走。

    议会里的开明贵族和有产者一天少的一天，很多议员都是不辞而别，替换他们的自然是那些底层出身的革命者议员。从未掌握过国家政权的暴民阶层实力空前强大，一种不祥之兆笼罩着这座千年历史的美丽城市。

    历史用浓烈的血腥记录了C世纪17年7月23日。就在这天，这个国的国王死了，国王一家都死了，还有很多无辜者也被残忍的杀死了，但这些还仅仅是即将开始那场大屠杀的前奏。

    那天的当众虐杀王妃和宫女只是底层起义者野心家们立威的第一场戏，这是他们对新国家议会中贵族势力的试探。此后的几个月里，王族和重臣及其家人陆续成为了新的屠杀对象，一场很干净的“诛三族”屠杀。

    国王及其直系家人的惨死并不是屠杀的终结，C世纪17年12月，这场革命进入了等级斗争状态。

    革命开始时，第二第三等级还是可以相互协作的。第二、第三等级联合搞掉了国王和第一等级教士们，国王和他的家人死了，教士们被统统的送进了监狱。但随着革命进入等级斗争模式，第二等级成为革命者新的敌人。

    早在等级斗争全面开始之前，议会内的等级斗争就开始了。

    C世纪17年，8、9月份，前国王发动的逃亡“战争”成为第三等级起义者打击第二等级贵族们的有力武器，面对强大的舆论压力同时又臆想能成立新的国家军队，对革命胜利起了至关重要作用的贵族们最终放弃了全部的军队指挥权，交出兼作帝国地方治安武装的私家军队。这意味着，听命议会并为新国家建立做出贡献的那些第二等级贵族们彻底失去了军队的庇护。这似乎有些像那些监狱中的教士们，他们失去了国王的庇护。在仅存的保王党控制区，贵族们依然有自己的军队，坚决贯彻保守主义思想的保王党贵族很清楚——有兵在，才有自己在；议会那些翻身奴隶绝不会跟自己平等，只会把曾经的主子送进地狱。

    次年年初，新国家控制区的前波旁帝国贵族们开始被大批量抓进监狱了。开始只是抓那些革命中保持中立的旧贵族，旗号是肃清旧帝国封建势力残余。几个月后，曾经的革命领袖，支持市民搞暴动的那几位开明贵族也被送进牢房，因为他们是第二等级，这时革命者的旗号是“第二等级是革命的敌人”，所有第二等级的必须进监狱，不管是怎样的第二等级，做了什么的第二等级，必须进监狱。他们万分后悔没有听亲友劝告，及时离开这个国家；更懊恼自己的愚蠢，受空想社会主义思想毒害，自己搞掉自己。对他们来说，这是自己领导的革命，到这时的结果是自己被革命，实在是狗血。

    先前就看出端倪的那些开明贵族和开明有产者早已经携家人移居国外，古人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很多有名望的人昨天还是领导是英雄，今天就成了阶下囚，高层政局超级不稳，加之起义者本身就治国无方，民众生活越来越糟。对巴黎市区民众来说，似乎还有更糟的事情在后面而且只会更糟、越来越糟，越来越多精英阶层意识到这一点，只有离开，最快速度离开，火速离开这个国家，这才是唯一的正确选择。

    接下来的事只能更狗血，第三等级起义者们的内讧开始了。“太平时，王杀王”，底层起义者们内部展开了一系列派系斗争。

    C世纪18年10月份起，与第二等级有种种联系的第三等级有产者们开始成为新的斗争对象，“他们是第一等级第二等级敌人安插在革命队伍里的卧底”。此后一年间，这些第三等级有产者被抓进监狱，他们的财产也被没收，“没收革命敌人财产是革命政府一项重要的收入来源”。被抓者中，绝大多数人完全是被诬陷的，因为他们有财产所以成为斗争对象。当地穷人和中产当然知道这些人无辜，但底层那里正义早就被抹杀，中产也被一次次的斗争吓破了胆。

    最终这场革命的领导权意外或必然的落到了赤贫者流氓无赖激进派手中，狗咬狗一嘴毛，恶人自有恶人整，这种议会吵架迅速斗争升级为发生在底层起义者之间的相互屠杀。随后革命迅速演变成了对各类有产者有独立思想者的肆意屠杀。

    在这之前，教士和贵族被斩尽杀绝，这些后来的遇难者遭受了极不人道的野蛮杀戮，他们甚至都没有享受到芝加哥打字机和切麦秆铡刀，一家人几家人，一大堆人被圈在一起，75mm野战加农炮开火……此前，有些姿色的女人，甚至是未成年女孩大都被这些真正的暴徒多次凌辱。这绝不是革命，这是丧失了最基本人性的暴乱！！！

    接下来就只能是流氓们之间的内斗了，更加惨烈，更加狗血，更让人目瞪口呆。第三等级的各个阶层血流成河。

    客观的讲，这位末代国王的死硬态度消灭了自己的家族，也间接使得整个国家落入激进革命派手中，掌权的激进主义者分分钟就该国成为现实版的修罗场……

    巴黎第一共和国，一个由底层人出身治国者们统治的新国家几乎完好无损的继承了波旁帝国的所有遗产。虽然没有实现君主立宪，但那时大家对国家的认同是一致的。在这一致看法为基础，在国内各派制衡下，曾经的改良型革命是完全可以达到国民大同各基层互惠互利这一目的。可最后，底层人的劣根性使得这种美好愿望彻底落空，全体国民分批次迎来了悲剧，某些群体的悲剧结束后又是另一群体的另一场悲剧。

    直到十几年后，这个国家才基本恢复正常，幸存者们和满目苍夷的国家总算是回归了国际社会，可那时的世界却早已是另一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