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肚子里温习一遍几天才编好的奉承话,努力装出最讨人喜欢的笑容,走两步退一步挪到华岳跟前,几句巴结话反复说了几遍,华岳非但没答应传梅英枪法,反而端起掌院师姐架子,说是要和他切磋一番,当作给爷爷们过年凑兴的节目。
当众遭拒让高垣也窝了一肚子火,瞥见梅英委屈的神态不由羞恼交加,脑子一热就答应下来。
刀对枪,真刀实枪,学兵们觉得不妥要换木刀木枪,枪老头摇摇手表示无妨,那樱桃小口吐出的话音,更是霸气得羞死满座男儿。
“小垣子,可要用尽全力啊,免得输了说师姐欺负你。哼,你长刀要能碰到我衣角,师姐当场认输,要是伤你一根头发,也算师姐输。”
高垣使得是军中冲阵刀法,讲究气势迫人,当下也不多说,双手持刀大喝一声迎头劈下,刀光如白练横空,带起呼呼风声。
单手持枪,枪尖垂地,眼见长刀临近,劲气已吹散长发,华岳抬脚轻轻踢在枪头,白芒闪烁如毒蛇仰首,快若奔雷闪电的刀势,恰让枪尖点在刀把护手前,刀招力量最薄弱的地方。
刀枪相交一声脆响,高垣长刀差点脱手,忙变化步法拖刀急退,左手松开刀把,化掌拍向枪杆,右手顺势扭动手腕,刀尖反撩华岳小腹,军中刀法没有那么多规矩,小腹要害向来是攻击的重点部位。
无赖刀招惹恼华岳,长枪抽回身前摆动,挡住长刀攻势,高垣正要变招再攻,就觉眼前三朵枪花旋转如轮,一指咽喉,一指心口,一指小腹,华岳竟是以牙还牙,看似要废了他命根子。
辨不清枪花虚实,唯有以快打快,长刀在身前布下重重刀幕,那一瞬高垣将六年苦练尽数抖露,到底劈出多少刀,他也不很清楚,一切依照本能行事。
全力运刀破去枪花,高垣再不敢贸然进攻,长刀如雪花包绕周身,转攻为守寻找破绽,谁知华岳冷哼一声拧动枪杆,五朵闪亮的枪花离开枪头,颤颤悠悠飘向刀幕,密密匝匝的响声传遍小院。
枪花尚未完全散去,护身刀幕已然破碎,高垣只觉胸前一凉,不及细看就待重新挥刀防御,眼角瞥见闪烁的枪芒,再也顾不得什么男儿脸面,手中长刀脱手当作飞刀射向枪尖,人到地后如葫芦连续滚动,身旁身后轻响不断,却是华岳长枪点在雪地上,带起片片白雾。
贴地滚出去数丈,身后长枪犹自紧追不舍,高垣此时那还不知一败涂地,既然输了就顾不上脸面,运劲在脚猛蹬地面,如受惊的兔子钻进围观的人群,从秦如风腿旁掠过时,灵机一动一掌推在他屁股上,让倒霉的师兄替他去挡华岳的长枪。
华岳收枪疾退,枪芒散去枪花消失,雪地里鹅黄的长裙上片尘不染,手中的长枪依旧枪尖垂向地面。
高垣从人群外跳起身,再看胸前就觉浑身发凉,心口衣服让枪尖扎破,指头从洞口伸进去,指尖未带出一点血色,学姐说话算话,未伤他身体分毫,那一枪显然手下留情。
高原吃惊中不及开口认输,秦如风气恼地拍打着军装泥雪,没好气地责骂他:“小垣子,敢情师兄就是用来挡枪啊,你小子给我记住。”
华岳的实力镇住众人,几个老头也吃惊不已,五朵枪花,枪芒离体三尺有余,表明枪气已有小成,单论枪法已然超越武校,这小丫头难不成在娘胎就练了十年武艺,想起方才三箭齐飞,老头们暗叹自身老矣,军中小辈已经超越前人。
“记住,以后再敢在师姐前絮叨不休,这就是下场,哼,输了就要受到惩罚,标营要在积翠城当众选拔旗手和护卫,旗手,咯咯,你们就别做梦了,梅英妹子最合适,谁敢抢,我让他躺足一个月。给我夺两个护卫名额回来,要完不成任务,有你俩好看。”
武力,打不过,找上去纯属自虐,心眼,更别提,让卖了还得帮数钱,秦如风和高垣面面相觑,老半晌两人终于低下头,打不过,骗不了,那就哄吧,师兄师弟不亏同做几年苦工,心有灵犀一点通。
华岳扔掉长枪,娇笑着和梅英几人打闹,残兵院重又热闹起来,姐弟比武看上去纯属娱乐,只有难兄难弟知道那是掌院师姐存心立威,下达的任务非完成不可。
快乐的日子过得飞快,眼见到了回营时间,梅英再没有提起链子枪法,当高垣忍不住道歉时,她却得意地解开腰带。双头链子枪,两端是尺许短刀,刀身寒光逼人,刀把用丈许长精钢链子连接起来,可以当短刀近身搏杀,又可用来远程攻击,平时缠在腰间,上面扎根腰带掩饰,不细看很难发现藏有兵器。
“链子枪法学姐传给我了,呵呵,就我俩会,很厉害。”
梅英笑得像个小女孩,有句话藏在心底没有说,华岳传授枪法可有条件,要用幻公子绝学来换,师傅还没有教她的飞雪双剑法,起初很为难,师门绝技怎能私下交易,可当学姐说只由她转授高垣一人时,想也没想便答应下来。
高垣再度让刁蛮任性的掌院师姐搞糊涂,既然决定传授梅英,何必又当众欺负人。
“我白丢人挨打,小魔女,名副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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