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独自练习刀法,不仅是为了往后的战事做准备,还为了填补院试舞刀失利的遗憾,苏仪不想让自己的刀法就此止步。
好似是命运故意安排的桥段一般,刀术四境大师、刺史项从流正巧莅临前线,视察军队,看到了苏仪练刀的这一幕。
项从流走过来,说道:“你的步伐不稳,心中存有迷茫,不知道为何挥舞手中武器;我们练习刀法不仅仅是为了杀敌,更是为了保家卫国、保护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和事,要想让刀刃锋利到足以斩妖杀蛮,首先要斩断自己心中名为‘迷惑’的枷锁,树立一个你最想达到的目标,以及你最想保护的事物。”
正是为了保护自己的青梅竹马,项从流才爆发出了自己刀术的潜能,因此他的这番理论极具说服力,苏仪感到获益匪浅。
苏仪自然而然地想起苏诗儿,于是在接下来的练习中大有长进。
不幸的是,和平总是短暂的,到了端午前夕,蛮族突然发起大规模的反扑,人族为了保护来之不易的江北阵地,誓死守卫扬州三面关隘,避免了北伐基地落入敌手。
苏仪也因此被钉在了扬州军中,错过了五月的瀛洲大会,命运由此折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非常“凑巧”的是,当今天子病情加重的消息传来,民间流言四起,庙堂暗流涌动。
苏仪又得到消息,柳心照借故离开南徐州,火急火燎地往京城而去,苏仪隐隐地猜出了她的身份。
又过了三个月,乡试前夕,皇帝驾崩的噩耗传遍江南,也传入了扬州军队之中。
朝廷彻底落入主和派手中,地方官员见到主战派大势已去,纷纷攀附中书令,天下主战之土骤缩,只剩南徐州。
三年后,苏仪在军中积累了大量功勋,晋升国士,回乡与苏诗儿成亲。
但苏诗儿在婚前并没有取得相应的地位,婚后被有心人造谣中伤,说她攀附苏仪、阻碍了他的前程。
流言蜚语很快传遍大街小巷,众口铄金,传入苏家;苏仪并不在意,但苏诗儿的心境却受到不小的打击,隐隐觉得有些对不起苏仪。
虽然苏仪竭力安慰苏诗儿,但苏仪对她越好,苏诗儿就越感到内心的愧疚加深一分。
苏诗儿自小弱不胜衣,又添心病愈重,身体每况愈下,没两年便郁郁而终。
至亲之人的逝去让苏仪痛苦不已,在坟前嚎啕而泣。
当年,苏仪开了家小店铺,以经营东海商品为生,与本地官商多有往来。
苏仪一边经商,一边努力向上攀爬,只为了苏诗儿的临终遗言:“待得万世太平时,与君相见”。
为了开创万世之太平,苏仪比以前更加努力,兵法、舞刀、射术等一切军业都不曾懈怠。
又过了一年,扬州城告破,人族再度退回江南,北伐事业无疾而终,那时,苏仪恰巧晋升冠军。
万族鼎立已然来临,数以亿计的蛮族步步紧逼,终于与人族在鸦山江段展开大战;那一战,主战派投入所有战力御敌,但仍然力有所不支,又兼主和派背后捅了一刀,战线终于全面崩溃:徐立人、仇英彦、罗子锐等等一众主战派骨干尽数战死,陈、韦两位老元戎慷慨就义,百万主战仕子不愿投降,高呼三声“还我河山”之后,全部投江自尽。
孙老元戎仅以身免,拼尽最后一丝力量,将苏仪送到了万里之外的瀛洲。
剩下的人族要么依附周学书,取得了奴隶主一般的地位,而沦为奴隶与食物的,就是他们往日的同胞,亿万人族百姓。
从此之后,人族的脊梁尽断、气节不复,面对蛮族的统治,如同行尸走肉、麻木不仁,再也没人能燃得起反抗之火。圣道灰暗、一切承载着文化思想的书籍与建筑被蛮族的铁蹄粉碎,忠义礼智信等美德在这一战消失殆尽,苟且偷生的人们再也不敢自称“汉人”。
唯有一人。
春去秋来,十个年头眨眼而过。
潮起潮落、云涌云歇,苏仪站在瀛洲的某个海滩边,向大陆的方向拜了三拜之后,收回脚步,正要返回。
突然,他的瞳孔一缩,因为在海滩的另一边,有一位中年人正缓步走来。
十年以来,苏仪还是第一次看见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族。
这位中年神态稳健、双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华,让苏仪一阵心神恍惚。
“这些年,你过的如何?”中年人微笑道,好似是多年不见的好友在打招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