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钟离兄。只是千万不好买那豪华马车,简陋的便好。”钟离权回道:“明白。”二人议好,正要进入车马铺,身后一人大喝:“歹人,我便知你们用计。”来人正是酒舍中碰到的俊朗白面后生。
钟离权、杨章都不敢相信这后生竟尾随了他们半个时辰。
后生跑上前来,拔剑怒问:“不是说要回家吗?怎么来车马铺?你们这两牙侩休要再骗我。”
那牙侩正是人贩子的意思。钟离权眼皮一皱,心说:一不能跟他说出实情,二没法跟他理论。罢罢罢,只好教训他一番,让他吃些苦头,也就退去了。钟离权也不多说,提扇便上。杨章见状,抱着震儿闪在一旁。
钟离权道:“后生小子,你真是看不起人。我再落魄,也不会做牙侩贩人。”
后生回道:“休要辩驳,等我拿了你们去见官。”说完提剑便刺。钟离权不慌不忙,火扇一拨。那后生吃不消钟离权的力道,趔趄一下,尚未站稳,剑便回刺而去。钟离权火扇再拨,心道:这后生身法却也犀利,当是练过几年功夫,只可惜脚上根基不稳;他为一个不相干的婴儿,跟了我们这么久,生怕是牙侩贩人,心肠却是极好。钟离权想到此,不免对后生心生喜欢,只是稍加抵挡,不肯下那重手。
后生左窜右跳,上点下砍,却是伤不得人家分毫,不免心中焦急。但见他左手突变,二三指曲,大拇指压四指中节,右手点剑再刺。钟离权看得仔细,不由气道:“哇呀呀,气死我也!”一招“青龙闹海”如海中青龙闹腾,顿时海翻浪卷,火扇呼至,将后生连人带剑扇翻出去。
入夜,酒舍客房之中,后生缓缓睁开双眼,见那两个牙侩正看着自己。“牙侩休跑!”他本想跳将起来,却发现浑身酸麻,全无气力。
杨章说道:“后生不要在折腾,钟离兄念你是热心肠,已是手下留了情,休要再恼了他。”
后生喝道:“我便拼得丧命,也不能让你们拐卖婴儿。”
杨章愁道:“你这后生,是否脑袋被扇蒙了?若我们真是牙侩贩子,现在怎会还在你面前?”
后生道:“此话倒也在理。只是这婴儿的母亲何在呢?”
杨章回道:“他母亲日前刚刚过身。这事却是说来话长了,你只管放心,我们绝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后生再道:“你那兄弟,好大的力气。”
钟离权本不想说话,闻听此话,怒道:“我且问你,你那追鬼诀从何学得?”
后生诧异道:“什么追鬼诀?”
钟离权左手弯曲食指、中指,大拇指圧住无名指中节,向着后生比划。
后生道:“这个啊?这叫追鬼诀吗?我都不知。”
“那你如何学来?”钟离权更加愤怒了。
后生回道:“我是蜀郡广都人。在我们蜀郡盛行一门教派,名为正一道,专为人捉鬼祛病。我自小喜好道术,便从他们那里偷学一二。其实我也不知这内中含义,只是觉得可能这样便会增加些气力。”
钟离权喝道:“你不懂还要乱用?亏得今天是我,换做别个修道之人,便要拍死你了。这追鬼诀,专为追鬼用之手诀。你对我用此诀法,便是将我看成鬼魅,当时真是气炸了我。”
后生回道:“我当真不知道这么多的讲究。对不住了,我并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说你是道人?”
钟离权回道:“若我不是道人,怎能知晓这手诀?况且道人从不说大话,你还不信吗?”
后生想了想道:“那你之前还说这孩子母亲在家,现在却说他母亲日前刚刚过身,请问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钟离权一愣,杨章也是乐了。钟离权怒道:“说回来我正要问你,你今日为何一见我们就说我们是牙侩贩子?”
后生道:“我听见这位兄台说要带孩子去什么边远地区躲个清净。这长安城内,半个月来,已经丢失十来个人。这种情况不由得我不往牙侩上面想啊。”
钟离权再问:“你究竟是做什么的?官差嘛?看你也不像是。”
后生道:“我不是什么官差。我姓石名岩童,我父亲是做县令的,一心想让我举孝廉,将来为朝廷效力。无奈我从小就生性不羁,志在山野。父母前两年过世,我便离家出来闯荡,一边寻访有道高人,一边管管所见不平之事。”
杨章道:“原来这样。”
石岩童道:“那道人,你还没回答我,这孩子现在到底有没有娘?”
钟离权一征,看着杨章道:“这,这能否说的?”杨章无奈,点了点头。钟离权便将婴儿身世全部道来。
……
石岩童听后良久,道:“原来如此,这孩子是忠良之后啊。两位兄台也是良善之人,小弟眼拙了。”
钟离权道:“你却也是热心肠的人。只是今日确实嫌你麻烦,才故意蒙骗于你。”
杨章道:“石兄弟,刚才你说长安城内失踪人口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