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雪衣笑了笑道,“华都已有近千年历史,历经几个朝代,这座‘极天阵’是和华都一起建成,也许控阵之法因为什么原因没有流传下来,极天阵已经几百年无人维护,现下根本启动不了,若想启动阵法,必须先行维护,这座阵的中枢就在庆祥殿密道通往的小楼里,除了密道还有能进入小楼的路径吗?”
叶菀蹙眉沉思,她曾经从外面进过小楼,可唯一的一次却是坐在软轿中,没有留意道路,突然她灵机一动,道,“有一个人肯定知道,董净利跟随景玄多年,必然知晓进入小楼的路。”
“这就好办了,依照阵法大师的指导,极天阵很快就会修复,如果真到了破城之时???”
蓝雪衣没有继续向下说,而是沉默的看着叶菀,如果城破,景澈一定会杀了所有人,还不如在受辱之前同归于尽。
窗外再次传来钟念催促的叩窗声,蓝雪衣神色痛苦的别开目光,说道,“天快亮了,我要走了,极天阵修复好后我会前往青岩寺接走如玉,如果能安然度过这一劫,我们在紫云山上再见。”
叶菀点了点头,慢慢松开与蓝雪衣交握的手指,看着蓝雪衣的背影消失在窗外,叶菀再也忍不住落下眼泪,这一次的分别与以往都不同,也许这是她最后一次看着蓝雪衣的背影了。
如玉在用药后的第二天便发起高热,身上星星点点的起了许多水痘,太医们在诊断出天花后,宫中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宫中已经许多年没有流行过天花,上一次还是在南周刚建国不久,那一次天花肆虐,宫中每日都要抬出近百名奄奄一息的病人,待疫情结束后,宫中的人只剩下原来的一半,在华宫中天花远比战争更加可怕。
所以如玉很快便被隔离在一间单独的殿阁中,每日只有伺候的宫人和太医可以接近,宫里的人因为惧怕天花,无人敢来探望,紫竹轩霎时间成了宫中闻之色变之地。
叶菀日夜守在如玉床前照顾,虽然知道如玉的病是因为服用药物所致,可看到如玉受苦,她心中依旧十分难过,天花这种病极易传染,太医多次劝叶菀远离如玉,可不要说如玉是假病,就算是真的得了天花,叶菀也一样会寸步不离的守着。
在如玉病倒的第三日,张泽馨果然向景弈成进言,让如玉出宫养病,景弈成虽然难以向叶菀开口,可为了自己的孩子以及宫中稳定,还是硬着头皮来了紫竹轩。
叶菀看着坐在面前的景弈成,即使最终的目的便是送如玉出宫,可听见景弈成的决定后,还是难免心寒。
景弈成见叶菀许久不言,竟是双膝跪在了叶菀面前,自从登基后,除了祭天景弈成再未向任何人行过如此大礼,今日竟不顾身份叩拜叶菀,可见真是心生愧疚了。
叶菀撇过头看向窗外,声音淡淡道,“皇上是乃一国之君,何须向哀家行如此大礼,哀家承受不起。”
景弈成垂头跪伏在叶菀脚下,叩首道,“请母后以大局为重,母后为儿子做的牺牲,儿子会一辈子记在心里,日后一定将母后当亲生母亲一般奉养,如玉出宫后,儿臣会派人精心照料,定然治好如玉的病。”
叶菀默默垂下眼泪,这是她第一次在景弈成面前落泪,却不全是装模作样,因为心里的难过是假不了的,如玉自打出生就一直养在她身边,此番分别,不知如玉会不会因太想念她而生病。
如玉是叶菀唯一的孩子,景弈成自然知道做这个决定对她来说有多难,可今日他必须要逼叶菀答应,因为事关宫中人心稳定,所以讲不得半分情面。
叶菀擦去眼角的泪,抬眸看向依旧跪着的景弈成,“既然皇上已经决定了,哀家有反对的可能吗?不过如玉送往何处,要哀家来决定。”
见叶菀做出退让,景弈成没有多想便答应,“如玉的去处但凭母后安排,待日后如玉回宫,儿臣一定亲自去接。”
“亲自去接就不用了,皇上只要有疼惜妹妹的这份心,哀家就心满意足,依皇上看如玉该何时启程?”
景弈成本想说尽快,可又怕刺激到叶菀,便改口说,“这个也由母后决定便可,只是宫中如今人心惶惶???”
“哀家知道了。”叶菀不耐的打断他道,“若没别的事皇上就请回吧!庆祥殿还有许多事等着皇上,如玉???哀家会尽早送她出宫。”
景弈成还想说些什么,可叶菀却将头转到一边不再理他,景弈成张了张嘴,最后沉默的退出寝殿。钟念见御驾走远,哼声冷笑道,“皇上果真无情无义,丝毫不顾公主的死活,娘娘为他筹划了这么些年,都是帮了白眼狼了。”叶菀的神色十分平静,用指尖捻起茶杯抿了一口道,“也亏得皇上无情,不然咱们的计谋岂能成功?去给蓝雪衣送信吧!告诉他一切按计划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