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亭台中小坐,叶菀便吩咐人在不远处的假山旁扎了一架秋千,每日都要去坐上一会儿。
虽然彼此说不上话,可偶尔抬眼相看,心中便觉暖暖的,两人像是商量好了似的,每日总要相互看上一眼才会安心。
今日蓝雪衣依旧坐在亭台中,孙美人在他对面安静的坐着,神态似乎比以前好了很多。
见叶菀的步辇经过,蓝雪衣不自觉的站起了身,可叶菀却只轻轻的瞟了他一眼,便看向别处,仿若只看见一个不相识的人。
蓝雪衣心中微凉,目送着叶菀的步辇消失在宫路上,默声坐了下来,孙美人自顾自的摆弄着手中的锦帕,不时嘿嘿笑出声,蓝雪衣将面前的什锦糕推了过去,孙美人捻起一块放在口中,对他灿然一笑。
叶菀望着远处的殿宇,眼中微微发胀,低下头用锦帕拭了下眼角,扬起头说道,“停下吧,我想步行走一会儿。”
走下步辇,叶菀回身望向宸佑宫,早已看不见蓝雪衣所在的亭台,面上闪过一丝黯然。
文馨不明就里,扶着她说,“小姐看着脚下,这大冷的天您怎么还想自己走?”
文馨和秋言一面一个,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前行,叶菀似是无心的问道,“方才路过亭台看见孙美人,她的神色看起来好多了,这次二月二宫宴,皇后没安排她参加吗?”
秋言笑着说,“孙美人的厉害宫里好多人都领教过,哪还敢让她到人多的地方。”
叶菀微沉下眼眸,又问道,“天师近几日好像来的特别勤,以前也是这样吗?”
“因为要医治孙美人的病,所以天师总比其他人入宫更多些,不过以前倒也没像这几日一样天天都来,容华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见秋言面有疑色,叶菀笑笑说,“没什么,只是这几日总会见到天师,觉得奇怪罢了。”
秋言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大概是孙美人的病情有变化吧,容华从前也不大爱出门,这几日迷上了荡秋千,不也是日日往出跑吗?”
叶菀不再说话,默默向前走着,可心中却远不如面上一般平静,宫中一向人多眼杂,小小的一点巧合都会被人误会,更何况她这几日如此反常,如果被人联想到蓝雪衣身上,恐怕宫中又要掀起轩然大波。
还好蓝雪衣是天师,若是换成一般男子,她定然是逃不过此节。
天师在普通人眼中就像是神明一样,凡是成为天师的人从不会娶妻生子,世人便都认为是因为修炼到了一定境界,所以就没有普通人的七情六欲了。
可叶菀却知道,天师之所以不娶妻生子根本不是因为没有**,而是因为他们从来不会主动亲近他人,这样自身的弱点才不会被人轻易知晓,也许是力量越大的人越害怕死亡。
叶菀前世就是因为没有听信师祖的告诫,毫无保留的信任于人,才至命丧黄泉,这一世她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