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依在心中叹息,看着坐在身侧的景玄,陌生感再次袭来,这位南周国的帝王也是她的夫君,本应是最亲近的人却让她感觉不到一丝温度,甚至连陌生人也不如。
偌大的宫殿一时陷入沉默,让人感到不安,立在凤座旁的宫女轻唤了声“皇后娘娘”,沈千依才如从梦中醒来一般,恢复一成不变的端庄,笑着问向李芙妹,“你是哪里人士?家父是谁?”
李芙妹毕竟年纪尚轻心中没那么多顾虑,听了皇后的夸奖后雀跃的回道,“民女是江南苏皖人士,家父乃是苏皖商会会长李延年。”
沈千依赞赏地点了点头,“性子倒也大方乖巧,不如就封为正八品采女,皇上觉得可好?”
景玄没有说话,只微微点头,礼官立刻大声宣道,“李芙妹留用,封正八品采女!”
李芙妹立刻跪地谢恩,“谢皇上皇后娘娘恩典!”
见李芙妹留用,秀女们地神情活跃起来,似乎看到了入选地希望,可接下来地几个却都没有得到皇帝和皇后地青睐,最后只剩下叶菀一人。
随着礼官的唱和,叶菀上前一步微掀裙摆跪地叩首道,“民女叶菀参见皇上皇后,愿皇上万岁万福,皇后千岁安康。”
叶菀的从容和落落大方成功引起了帘后之人的注意,沈千依语气温婉的问道,“苏陵叶家?你父亲可是叶家族长叶伦德?”
“正是家父。”叶菀恭敬的答道。
沈千依满意的点了点头,“你父亲很好,为朝廷办事尽心,每年运进宫的茶叶和丝绸都属珍品,叶家的女儿也懂事端庄,不愧是苏陵的大世家,就是比小门小户家的孩子大方知礼。”说罢看向一直沉默的景玄。
“皇后娘娘谬赞,能为朝廷办事是叶家祖上积来的福气。”叶菀依然恭敬的半伏着身子,只是低垂的眼帘中不期然的闪过一丝精光,虽然在和沈千依说话,可她的注意力却一直放在坐于沈千依左侧的景玄身上。
景玄半合双目,慵懒的倚靠在金座上打量跪在珠帘前的叶菀,甚是随意,仿佛没有多少兴致,可目光移到叶菀发髻间的海棠玉钗时却突然挺直了身背,好像下一刻便要冲出去似的。
注意到景玄的变化,叶菀微微翘起嘴角,看来她的玄哥哥并没有完全将她忘记,前世她也有这样一只玉钗,是景玄亲手戴于发间从不离身,在被推入修罗阵时随她的身体一起化为乌有。
叶菀的心中止不住的发出阵阵冷笑,今日再见这只玉钗你们一定很震撼吧,当年推我入阵之时可曾想到我还会回来?
发现景玄的反常沈千依也立即注意到了那只玉钗,嘴唇瞬间颤抖的说不出话,只紧紧的拽住景玄的袖袍生怕他跑掉了似得。
景玄根本无心理会沈千依,口中喃喃的唤出了多年埋藏在心中不敢提及的名字,“萱萱!”
虽然声音极微,可叶菀自重生后便跟随师祖修行,听力异于普通人,一字不漏的收入耳中,本以为早已从前世解脱出来,可听到那声熟悉的呼唤,心还是抽痛起来,前世的记忆如洪水般呼啸而来,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听到景玄的惊呼沈千依周身瞬间冰冷,浑身的血液仿佛被冰封一般动弹不得,十五年不曾呼唤过的名字,她以为景玄早已忘记,不想竟依然深深的刻在心中。
沈千依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神色恢复如常后笑着说,“样貌品相倒都是上乘,只可惜是商家女子,初入宫闱封制不宜太高,皇上说是不是?”
景玄眉宇微簇沉默不语,就当众人都以为叶菀已无入选希望时突然开口说道,叶菀,封正七品常在,赐封号萱。
礼官先是一愣,但多年的官场生涯让他深知,凡是涉及到宫廷内闱之事决不可显露个人态度,随即毫无表情的高声唱和,昭示宫闱。
能在殿选时获赐封号的,大多是皇亲国戚和达官显贵家的秀女,在民间秀女中叶菀还是头一个,一时间引来殿中无数人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