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幅竹风畅意图最后唱出了五百两高价,让身旁那湿身小郎收入囊中。
道臻侧目,方才窥见他在赌桌上也豪掷千两,觉得十分必要与之交个朋友。
道臻清了清嗓子,粗声道,“呵呵,看来这春生子确有两把刷子。”
小郎唇红齿白,蜂腰柳态,婀娜地将春宫图收入袖中,斜目白了她一眼,“哼,田舍囡。”
道臻愣怔,定定看着他不敢吱声,小郎嫣然一笑,“你骗不了我,也骗不过他。”
小郎朝道臻身后一指,道臻转首看去,只见一个面白无须的棕衣男子撞上她的目光,瞬时低头回看赌桌。
道臻心头一惊,起身忙欲走,此时那小乞丐跑到跟前,扯着道臻衣袖,“那妇人进城后便往东去了。”
道臻点点头,抬脚追出两步,忽觉脚下酸软,接着眼前一黑,霎时失了知觉。
那日撞见庾氏犯病,道臻原想是因传言之故。可过后细想,若她爹当真死了一年有余,逝者已矣,庾氏明知传言是假,反应是否过激了些?
假若……道臻于是设想,假若郗昙并非一年前病故,而只是离家失踪,庾氏苦寻无果,终于前几日忽然得知,自己心爱的丈夫死在了白下城某个肮脏女伎的床上。
丈夫已死,丈夫死前宁要女伎相陪也不要她,在此双重打击之下,庾氏犯病发疯,才更合情合理。
如若传言为真,而二姐他们差人来探查时却毫无所获,那便是有人捷足先登,将一应痕迹抹去了。
此人最可能是谁?
行阴私之人难免心虚,此时道臻打草惊蛇,直奔白下,那人以为线索暴露,便会跟来,大约还会去原地察看先前行事有无纰漏。
道臻守株待兔,印证了之前的怀疑——绵云。
她今日原打算追上绵云与她当面对质,逼她说出接自己回家的目的,若情状不对,道臻可借籍纸做伐,说走就走,郗家不入也罢。
多好的一盘计划,只可惜,道臻出师未捷,先遭了暗算。
她猛然睁开眼,盯着床榻的白纱幔帐怔了片刻,而后惊觉自己衣衫不整,几近赤裸的身子盖着一床锦被。
床前趴着一个黑衣男人,胸口插着一把尖刀,底下一摊暗红血迹,看样子早已死透了。
“你醒了。”一个醇厚的男子嗓音。
道臻懵懵地看过去,轩窗下坐着一个绯衣身影,轻裘缓带,长发披散,一张脸映着斑驳的阳光,秀色无边。
桓玄。
“你怎么……”道臻想了想,改口道,“我怎么……”
如此还觉不能尽意,她又指了指床下,“他怎么……”
桓玄轻啜一口茶,“你倒算镇定。”
因为她命还在,且,她没被近身。其他皆是次要。
桓玄又喝了两口茶,方道,“穿衣,起身,先洗把脸。”
道臻从善如流,对镜自照——好一团浆糊。
梳洗罢,道臻蹲在那尸体边上细看,她并不认识这个人。
桓玄饶有意趣地盯着道臻看,觉得这女子着实胆肥。
也是,桓玄轻哂,若她胆小柔弱,幼时也就不敢对他做那种事。
想起鸿宾楼之耻,桓玄几乎要捏碎手中茶杯。
“在赌坊时,有人跟踪我。”道臻记起来那个面白无须的棕衣人,但却不是地上这个男人。
桓玄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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