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好当,而不得先帝信任,有着重重顾忌皇帝是尤其不好当。
熹妃那边虽然是将算盘珠子拨得哗哗作响,满心满眼算计得飞,可反观这头弘历却是并不像景娴和皇后所想那般,彻底昏了头,或是应该说朝臣并宗室步步紧逼之下,他压根没得机会去昏头,只觉得被眼前这一茬连着一茬儿幺蛾子弄得心火大旺——
有哪个当皇帝当得像自己这样憋屈?
自古以来,这先帝驾崩,君登基便就是个糟心当口儿,无论是要压下前朝动荡局势,还是安抚盘根错节后宫势力,都显然并非一件轻松事儿是不错,而无论是将大清带领入关世祖爷,还是奠定下江山基业圣祖爷,亦或是进一步打下盛世基础自家老爷子,皆是一色没少这上头吃了亏去也不错……可是有哪个像自己这般被前朝后宫一起施力,受夹板气,两头不讨好?又有哪个像自己这般明明早已成年,先帝遗命之下,却仍是不得不生生忍受眼皮子底下那一干辅政大臣,无时不刻硌着自个儿眼?
雍正驾崩得突然,前朝本就遗留下不少糟心政务,而此外,随着二十七日孝期即将服满,登基大典又近眼前,大行皇帝灵柩也紧跟着得择良日安葬,可有一句说一句,若是只得这两桩倒也罢了,毕竟他虽然历雍正一朝,到头来都只是个光头阿哥,可他到底也不是头一回处理政事,就是不说旁,单凭着眼下里这些被雍正提溜身边时候没少参与,便不算太过难办,而后这些个又有礼部和内务府拿章程,自己顶多就是揽个总,就是退一万步来说,他这上头着实是没得半点经验,可只要一切按照先前例子,便总是出不了错去……可偏偏后宫里头也跟着裹乱。
“皇上,到底是子吟连累了您……”
“子吟没用,不但是不像福晋和侧福晋那般能够帮上您半点,还连累得您……若不是我心思太重,一心只想着如何能名正言顺站您身边,您如今又何必受这样气?”
“子吟看眼里,疼心里,真是,真是恨不得就这样去了,方能抵我心中万分之一愧意……”
凭着高子吟性子,能够忍气吞声了这么些年本就算是不易,钻到了空子又怎么会不懂得把握?只是她万没想到,好不容易才看到了点希望曙光,可还没等到咸鱼翻身好消息,却又被一棍子打入了尘埃之中,心中不由又惊又惧又慌又忿……只是她到底不是个听天由命人,加上又看到弘历似是也被先帝遗命生生给激出了不甘,便是打蛇随棍上,逮着机会便立马表衷心,诉衷肠,一番话直接戳到了弘历七寸之上。
对于先前惹得自己贸然前去请封,方才闹出来后来着一系列乱子,差点捅破了天窟窿不说,且还生生害自己吃了这样大一个挂落高氏,弘历也并不是没有一点埋怨——
只是话又说回来,且不说高氏早就将他心思摸了个通透,处处朝着他软肋而来,也不说他本就女人上头很是有些拎不清,且还就吃这弱柳扶风,伏小作低这一套,就单凭着这些日子被外头那些个朝臣宗室处处跟他作对,惹得他糟心上火,以及如今孝期未过,即便他对雍正生出了不满,也不敢冒大不违去流连后宫,而后院那些个女人只要是个有耳朵,就没有人不知道这后宫位分上头,自家这位爷说了并不算,便自然而然将心思打到了别处,家里有点能耐纷纷盼着父兄施一把力,而没能耐便着力讨好两宫皇太后,特别是得了雍正临终托付,全权掌管后宫之事皇后,以求谋个高点位分……弘历看眼里,不悦心里,如此之下,得了高子吟这番刻意为之言辞,心里便自然是倍觉舒坦。
到底是自己解语花啊……
弘历大手一挥,往事不究之余,还很是耐心宽慰了高氏一番,而后者有意为之,被哄得通身舒畅之下,是头脑一热许了重重许诺,直到身心舒坦转身从对方那出来,被当头烈日一照,他方才后知后觉猛然想起了自家皇阿玛遗命……无子不得封妃!
皇阿玛怎么就爱把自个儿路处处堵死呢?
想到自己许诺,和实际上情形,自己解语花顶天只能居于嫔位,弘历只觉得脸上被打了一声脆响,火辣辣疼,自觉万事都被阻滞得厉害,心里越发不舒坦——明明该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明明皇阿玛已经不了,自己也马上就要登基,问鼎大宝,可为什么自己非但是不能像皇阿玛那般独揽朝纲,反而还处处受到掣肘?旁暂且不说,就说自己身为九五之尊,却难道连个女人都没法子抬举?
“主子爷,圣母皇太后娘娘那儿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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