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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乾西二所里女人都心中忐忑,各有成算,这头景娴也被折腾死了——
此番出门虽是为侧,可毕竟是嫁入皇家,为皇子侧福晋,穿用戴哪一样能失了天家气派?是以这侧福晋银红色礼服上,都是密密麻麻金丝串银线,领头袖口上绣花也是一样比一样繁复,里三层外三层之下,衬着这八月酷暑天,真是险些让她闷过气去,再顶上那镶着层层叠叠珍珠宝石金饰礼冠和三挂珊瑚并东珠朝珠,是让她脖子一沉,整个人僵原地,半分都动弹不得。
可就是这样还不算完,内务府来人一边絮絮叨叨说着行礼主要事项,容嬷嬷李嬷嬷一人挑选着个大饱满苹果,一人仔细端详着即将入她手金镶玉如意,面前还有皇后派来嬷嬷为她仔细上妆,一人描眉,一人点唇——
“侧福晋,等会上了轿之后,您要切记苹果如意不能离手,下来之后,就是被盖头遮了视线也别慌,会有喜礼嬷嬷带着您走,就是跨火盆儿时候要小心点,可别被绊住了,燎了衣裙……”
“这个苹果不好,瞧着水色子就不咋地,什么?大致上瞧得过去就行?那怎么成?!这可是要一路揣进乾西二所平安玩意儿,怎么能大意?”
“这个如意上头玉是不是瞧着裂开了点?这个寓意本就是如意,裂开了还怎么如意?赶,叫人点换一个过来!”
“侧福晋样貌真是好,奴才宫里这么些年,可没见过那位主子颜色比得过您,嗯,这眉得再仔细描粗些,会衬得您脸小些……”
“哎哟,您别突然说画就过来画呀,这不糟了唇色,又要重来浪费时间了……”
“哪有,我瞧着挺好啊……”
“好什么呀,这唇色可是内里有门道,不然这么热天,可要花妆了……”
“…………”
饶是再走过这一遭景娴,被这样身体上精神上双重摧残下来,也忍不住有些受不住了,别说她本来为着想事就一夜没怎么睡好,自被叫起后到现是除了喝了两口水就再没任何东西入腹,加上这平里里看着宽敞房间,突然间涌进了这么些人,使得里头加闷热,被裹成了个粽子景娴除了头晕脑胀之外,心里越发烦躁起来,“行了行了!”
目光从每一个人上扫过去,上一世上位者气场全开——
“婚礼流程我早就烂熟于心了,一路上又有喜礼嬷嬷瞧着,还能让我当众出了丑去?那火盆听着是不好跨,但难道还真能让它燃个几丈高?旁边还能没个奴才帮我撩裙角?”
“那苹果如意本就是图个意头,成事天,谋事人,难道一个苹果一柄如意就能断定我日后日子了?赶紧挑挑,大褶子上能看就成了。”
“这天这么热,从出府到入乾西二所挑喜帕一路上也没地儿没时间再补妆,现下里化得再好看,到时候花成一团不照样不能看?房里堆着冰,我这汗都止不住了,等会出了门还能比现好?浄面浄面,浅浅扑层香粉,再上点唇色就罢了!”
“愣着干什么?赶紧啊……”
景娴毕竟曾正位中宫,加上重规矩,对底下人从来都不假辞色,长期以往之下,这幅威严气派自然很是能震住人——被内务府派来指导侧福晋礼仪人品级本就不高,被这样强大气场一压,自是莫敢不从;容嬷嬷向来是以景娴马首是瞻,心里虽不认同,可看着景娴难受样子,却还是乖觉闭了嘴;而皇后身边李嬷嬷及上妆嬷嬷虽然不惧于这般威严气场,却也愣了一愣,速交换了下眼神,心中有数,面上却整齐划一闭了口,手上动作是麻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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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玛额娘,女儿不孝,以后不能再侍奉二老身边,你们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只有你们好好,娴儿才能立得住啊……”
“三哥,大哥二哥常年不京,以后阿玛额娘可就交给你了,记住,低调做人,扎实做事!”
婚礼礼仪过程一环紧扣一环,即使起身起得早,一番折腾下来,天也亮了,是以景娴也不能再多说什么,私下嘱咐两句当做告别后,便被内务府来人搭上了银红色盖头,容嬷嬷李嬷嬷搀扶下慢慢走出那拉府,登上侧福晋品级喜轿,一路往紫禁城而去——
未来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姐姐,你们准备接招了吗?</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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