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起那个永远的背影了。一声轻叹,花瓣飘散,纷纷扬扬随风旋转着洒落,有几瓣落在她淡绿色的裙上,本应是美丽的点缀,却在片刻之后像碰上最锋利的刀锋般化为几片慌忙逃开,接着被无形
的乱刃切成了点点粉末,跌落尘埃。所有美丽的事物,都逃不过命运的摧残。不过那样对她也好,女子最美丽的韶华不过短短十余载,让他永远记住她美好的一面,然后就可以尽情折磨他剩下的几十年时光
。萧落雁,你打的真是好主意,可笑的是我竟然一头就撞上了你的罗网,也跟着你殉葬,成为纸钱黑灰中微不足道的一团……
仿佛一瞬间度过了二十年韶华,少女的身影突然变得落寞萧瑟。“一个女子究竟能够怎样才能进入另一个人的眼内?美貌,性情,武技,家世,血脉,或者是那些取悦男人的琴棋书画?无论怎样努力,姿色衰退之后还不是要回归尘埃?
难道一切都只能指望命运?为什么……”
她垂下眼帘,视线又落在左手腕上的翠绿色铃铛上。那是前天医仙师姐送她的礼物,正与她相得益彰。孤欢铃,即可以奏出轻灵悦耳的乐调,也能酿成勾魂摄魄的醉韵。翠绿色的小巧铃铛,必要时可以化成杀人不见血的凶器。然而她收下这铃铛的理由,却仅仅是因为它的
名字。
孤欢……茕茕孑立的时候,还能感触到欢笑吗?这是师姐的劝慰,抑或仅仅是无意的举动?
不重要,她喜欢这个名字,这就够了。
铃铛还在山风中颤响,玲珑声生醉人。她又想起那张曾经温柔的面孔,在一遍遍的追忆中,享受那股撕心裂肺的寂寞和悔恨。
没有人知道,对所有人都狠辣无情的少女,在夜里也有如此多愁善感的一面。
“浩辰罡,若她没有那般美貌,你还会记住她吗……”
少女呢喃自问,眼神迷离。却有轻微的脚步声从旁传来,一个声音拨开茂叶触及耳膜:“在你心中,所有的男人都是如此吧!哪怕浩辰罡,也只是贪恋某个人的美色?”忻仙一挑秀气的眉梢,凛然喝道:“你也配提他的名号?一个走了狗屎运的胆小鬼而已……”她忽然止住话头,转过身去,面上已经恢复了甜美的笑容,轻声道:“秋遥哥哥
,你来了。”
方秋遥的衣衫有些凌乱,看得出他来得很匆忙。他一步踏近,沉声道:“我要问你,你挑拨那帮人来对付韩大哥,究竟是何目的?”“秋遥哥哥,这点小事你也找上门来?”忻仙撒娇似的撇撇小嘴,也没有做无聊的抵赖,两只葱玉般无瑕的小手交叠在一起,微微低头道,“我见他过的甚是无趣,反正闲着
也是无聊,就给他找点乐子啊!一点点小麻烦,韩大叔应该很轻松就解决了吧?”她仰起脸来,眨巴眨巴眼睛,长长的睫毛下荡漾着纯净的波光,令方秋遥怔了怔,迈出的一步久久未能落下。半晌,他才道:“不管这件事是大是小,都脱不了挑拨离间的本质。你这样的女人心机实在深沉,难怪——”清越的铃铛声再次响起,月华下的一线柔光忽然明艳起来,方秋遥匆忙偏开脑袋,脸侧被一道劲风刮得生疼,削断了一缕长
发洒落在肩头。方秋遥怒目拔剑,森森寒意从剑上冒出,反射着月色般清冷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