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那双眼睛里才会透出光亮。后来……果然验证了我的想法,在路过金州的时候,这孩子因为有人辱骂了一句太平,便将那个人杀了。而且还在其活着的时候割下了他的舌头,拔出了他的眼睛。可以说,这个孩子的性子十分暴戾。”
只因为一句辱骂?
唐玄伊眉心紧锁,二十多年前,依稀记得金州是简天铭的父亲在做金州刺史。
“后来那个孩子没受到惩罚吗?”
“没有。”沈冲回答,“是太平亲自将他从牢里带出来的,而且还提走了大部分的卷宗。”
唐玄伊愈发觉得这个人值得注意,因为正像是沈冲方才所言,太平绝不是善男信女,而且为人处世手段很辣,可另一面,却又有着极为独到的眼光,因此才能做到满朝文武皆为她用。
比起赵如风,他明显感觉到这个叫甘平的少年……不,如今已经不是少年,而是一个危险的男人,要比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值得注意。
“所以。”沈冲说道,“当接到要调查当年太平乱党事件的时候,我第一个就想到了这个甘平,回来也只是想要找到姜行卫,确认这三个人,尤其是这个叫甘平的人,在不在当年被处死的名单里。如果没有,便要小心了。”
唐玄伊渐渐觉得棘手了,又看向被布蒙住的线索板,里面有着千丝万缕的线索,但是这么久,这么久了,竟然都没有露出“甘平”这两个字。若是他没有参与还好,若是参与了,也就证明这个人在对付大唐三司上游刃有余。
若是如此,这个人,将会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
姜行卫与沈冲离开议事堂后,唐玄伊独自又待了好一会儿。
他面对着线索板,坐于公案上。
外面有些微风,偶尔会将议事堂的门吹得有些响动,火光也在房中四处摇曳,照得唐玄伊的影子时长时短。
唐玄伊望着那不知道被自己看了多少遍的线索板,又看向上面每一个名字。
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像是他曾以为他已经踩在了彼岸之上,却发现原来一切都是海市蜃楼。
那些案子背后带来的异样感,终于让他找到了根源。
他闭上眼睛,仿佛感受到了那只不止一次感受到的黑暗中的手,正徐徐在他身后张开五指,而且马上就要抓住他的肩膀。但是他却连黑影的存在都不知道。
忽然想到了之前贺子山给他的那枚棋子,他挑了出来放在光下端详。晶莹剔透,十分罕见。
再回想贺子山邀请自己时,笃定是在救他。
当时他以为所谓的“救”,是从倪敬手里,但看来是另有一番深意。
继而,唐玄伊又想起了贺子山说过的那句“留给大理寺和长安的时间不多了”。“山在雾中藏,拨雾见山……在山的那头,等着我。雾……难道说的是倪敬,那山……”唐玄伊深望着线索板上,自己曾将所有人都指向子清。因为当时隐隐觉得子清后面还有什么,所以他提前在子清下面画了一条另外的线,并引向一个问号。
唐玄伊拿起笔,拿了一块新的木牌,寥寥几笔写了“甘平”的名字。
悬停许久,慢慢将它覆在了那个问号的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