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喜欢待在她的身边。
我知道王璇大约是发现了不正常的地方,但是我不在乎。
我以为自己的容貌有五分像她,便可以成为她最亲近的人。
但我永远排在别人之后,在她心里,最重要的是太子高泽,接着是高演,甚至连王璇,宛容和宛柔都排在我面前。
我不甘过,怨恨过,无理取闹过,但是最后仍然败在了她始终包容温和的眼光之下。
我想,只要是能在她身边,就好。
然后有一天,高演看穿了我几近畸形的感情,那个不动声色只会在萧唤云面前流露出温柔情绪的帝王,面色阴沉,语带警告的对我说:“控制好你的感情,别让她烦恼,否则即使伤了她的心,我也会除掉你。”
我微笑着低头,掩盖着自己内心的嫉恨,就是这个男人,占据着她几乎全部的心神。她对他的微笑和面对我们的时候截然不同,眼中几乎迸发着全身心的光彩,令人迷醉。
我知道帝王的容忍已经到了一个限度,我连随时伴在她身边都无法做到了,所以在权衡之下,我退而求其次地按着她的意思嫁给了沈嘉彦。
这样,即便是我嫁出了宫,仍然还有机会可以进宫看她,而不是被忍无可忍的帝王一纸诏书赐死。
沈嘉彦很好,对我也很好,可我始终都是淡淡的,没有太多的惊喜和忐忑,和当年喜欢上高湛的感觉完全不同,和我这些年执着于萧唤云的感情也不一样。
但是那是她为我选择的路,希望我幸福也是她的愿望,所以我还是嫁了,看到她送我出嫁时脸上的瑰丽笑容,眼中流露出的欣慰和温柔。
我在珠帘之后不由自主地漾出一抹笑容,凡是她想做到的事,我都想为她努力达成。
即便是要我远离她,也可以。
得知她死讯的那天我正在将军府上养胎,凛冬的梅花开得正艳,娇艳而瑰丽,点缀着纯白的世界。
那一天,我特别不安,连红梅在我眼中都好像是星星点点的血迹一般,带着令人心惊的不详之意。
我想进宫去看她,却被沈嘉彦以我身体不便的理由拦了下来,可我却一天比一天更加失魂落魄。
再后来,沈嘉彦见我这幅样子,觉得终于瞒不下去了,才告诉了我萧唤云已死的消息。
我几乎当场哑然。
那样强大自信的女人,怎么会像一般人一样死了呢?
她不是应该认真教导着太子长大,亲眼看到他登上九五至尊的位置吗?
她不是应该像当年对我们说的理想一样,待太子成年,就带着高演扔下这世间最尊贵也最沉重的身份,畅游天下吗?
我在年前特地为她绣了一面凤凰屏风,用的是她最喜欢的双面绣法,我还想象过她看到时的神情,定然会双眼发光,扯着我的胳膊娇声说我“最好了”。
我还酿了她最喜欢的桃花酒,埋在院子里已经三年,想着过元旦的时候给她带进宫去,她定会笑得满足又得意,与有荣焉地夸奖我的手艺。
我还想让她看看我的孩子,为他取名,让他进宫伴读,代替我陪伴着她的孩子长大。
我不能待在她身边,但现在,我连她一句软语、一抹笑颜都再也看不到了。
我呆呆傻傻了整整三天,不吃也不喝,把沈嘉彦吓了个半死,后来便意识到,我必须进宫去,见她最后一面。
当我看见满头银发的高演时,才真正接受萧唤云已死的这个事实。
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还有谁能让一向深沉内敛的帝王一夜白发,容颜憔悴呢?
高演眼中的哀拗几乎溢于言表,他始终坐在她的棺木旁边,不言不语,形销骨立。
眼前的这个高演不过只是躯壳罢了,只不过只是因为太子高泽年幼,无法随她而去罢了。
我原已心死,了无生趣。
但是当我注意到小小的高泽那双和她如出一辙的黑眸,突然找到了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既然她不在了,我必须要保护好她的孩子,这样我死后去阴间才能有颜面见她,才能笑着对她请安,理直气壮地对她说:“娘娘,幸不辱命。”
她定会温柔地看着我微笑,眼中带着欣慰和温柔,再一次摸摸我的头,夸我做的真好。
我穷尽一生想看的,不过是她的微笑罢了。</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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