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湾,张家小院的正厅。
老叔爷张汉林坐了上首,作为主人的张哲坐了左下首,旁边坐着他的老堂哥张台张修堪,对面坐了对父子,正是那是听说孟家出事后逃走的堂叔父张许和一个小大人一样的十六岁少年,这是他叔爷的孙子,他的远方堂弟张启,表字仪哉。
老叔爷正在破口大骂儿子是个混账。
逼着做堂叔的张许给张哲道歉,他那日不告而走,算是戳中了老叔爷的伤处。
不过也没有长辈给晚辈道歉的道理,还是懂事的张启站了出来,给堂兄张哲拜了一拜,诚恳的告了罪。
“我看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张汉林总觉得自己的儿子一点都不像自己,他一点都没把张哲和张台当外人,什么要命的话都往他儿子身上扔,“一房三家打断骨头连着筋,你看人台哥儿都懂这个道理。我怎么当年就没把台哥儿接到城里去,换你在桃湾种地!”
堂叔父张许是怕极了自己的父亲,性子里都透着小心,只要父亲一发火他就往地上跪,然后他儿子张启也跟着跪,张哲和张台就不得不也站起来。
老头不心疼儿子,却很心疼孙子,看他孙子跟着他爹跪了几次,索性就不看他儿子了。
他笑眯眯的就指着他孙子问张哲。
“二郎啊,你看看我们家的启哥儿,进学也有七年了。我原本想着让他明年开春也去考一回,你但凡得空,就帮叔爷指点指点这个小子。我可告诫过他,以你二郎如今的名头,如果他没把握,是断不会放他进考场的。若是考不中,岂不是坏了整个张家的名头。”
听到爷爷提到自己,张启就起身再次与张哲见礼。
张哲随意回了一礼,却心道:这小子的老师不知是谁,教出的徒弟好生古板,没什么意思。
孟小婉正好领着白鹭奉了茶汤上来,见张哲有些无礼,便轻轻的看了他一眼。
张哲秒懂,就把表情变得严肃了一些。
孟小婉心里又好笑又好气,这人变脸也忒快了,一点过渡都不带的。
不过她房里还有张启的妹子在做客,也没在客厅多留,与两位长辈见过礼就领着白鹭下去了。
“我原本也是不耐烦来争这劳子族长的,”张汉林这才开始与张哲、张台说正事,“可如今二郎的名头已经起来了,说不得就这一两年又是一个秀才到手。国朝求贤若渴,但有三代中试的,三代人积累下的免征祭田,免征年月再延二十年!”
“这就是八十亩地,免征到二十年后,我还能让那一支占这个便宜?”老头接着把眼睛一眯,“还有这些个贪心不足的东西,忘恩负义的孽障,居然还把主意打到了哲哥儿的水田上了!真当我这一支人都死光了不成。”
张哲诧异了。
“不知叔爷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老头略带得意的指着张启道:“启哥儿在郡城严夫子的塾中进学,前几日本县的李夫子带了几个弟子去拜访严夫子。启哥儿正好负责接待李夫子塾中的学子,里面居然有个小子是本村黄家的,把那一支在你成婚那日做的事说的明明白白的。正好,那老家伙遭了报应。我便回来与他家争上一争,让他们也知道我长房的厉害。”
这时,张修堪在一边终于找到机会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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