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有人要去做这件事情,那份狙击的力量远胜炮击,如果对方开始远程攻击战场的防线,他们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去牵制住对方的首领,这件事情必须有人去做。
“你一个人能行吗?”瓦列里问。
“……交给我吧,这是一次对我的试炼。我的脑中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向我低语——‘去做’,或许在你听起来很可笑,但每次我跨越生与死的边缘后我都感觉自己变得更加成熟,感觉对过去的错误做出一些弥补,这大概就是我这个人的坏习惯吧。”陌瀚吞咽了一下口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和一年前拯救那两个孩子时一样,他的心脏跳得飞快,燥热发烫的身体令他觉得身上的作战服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瓦列里看着陌瀚沉默了足足二十秒,终于点头:“交给你了。”
陌瀚也同样点头回应,把瓦列里交给前哨组的成员,转身奔向袭击发动的残破塔楼。
他小心翼翼地潜入建筑的阴影把自己隐藏起来,一边奔跑一边调整自己的呼吸。他摸了摸口袋,里面还静静地躺着洛安给他的那枚符文石,幸好它没有在塔楼倒塌时剧烈的晃动中遗失。他在阴影中跨过一百米,两百米,三百米……他离那座残破的塔楼越来越近,也越来越紧张,四周的任何一丝动静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可他始终没有看见残破的塔楼上再亮起那可怕的红光。
这让他越发不安,对方有可能在进行了那次狙击之后就已经离开向战场移动,如果是那样就什么都太晚了,陌瀚丝毫不觉得那道狙击的发动者会在乎其他受污者的性命,他绝对会把那些冲向盾牌的受污者连同盾牌组成的阵线一起轰飞!
就在陌瀚躁动不安的心情将要达到顶点时,他的直觉再次救了他一命。
这次不是可怕的红光,而是恶臭的腥风从从陌瀚的头顶落下,当他仰视时巨狼可怕的巨口离他的头顶近在咫尺,只要闭合上就能要掉陌瀚的半个头颅!
陌瀚在最后一瞬间避开了啃咬,闭合的巨口只咬断了他的几根头发。他翻滚到一边爬起来站稳身体,然后他被眼前的东西惊呆了,人身与狼形的结合,食人嗜血的恶鬼,这个充满了亵渎与不洁气息的生物简直像是从噩梦里爬出来的!
这怪物身上的气氛与那些宛若野兽般的受污者之间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扭曲,幽邃,恐怖,仅仅是看着就会被不可名状的恐惧感压倒。但他身上却带着一种令人感到清爽的幽香,陌瀚理解到了那股香味的作用,他是在用气味控制受污者
“诶呀诶呀诶呀,竟然躲开了,真是让人惊讶啊。”巨狼身躯后方上只有半身的男人笑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年轻人?”
“你……你至今吃了多少人?”陌瀚没有对男人的问题做出反应,他浑身颤抖,双眼圆睁。但那不是因为恐惧或是紧张——而是因为愤怒,如海潮般汹涌而来的愤怒!
他感觉到了,那是任何人只要看见那个亵渎的生命体的一瞬间就能感觉到的,近乎于凝成实质的异样感,那股异样感来自数万乃至数十万无辜的生命遭到屠戮吞噬所留下的怨恨!
这个男人,不可饶恕!
“先提问的是我,不过……我是个宽容的人,我原谅你的无礼。你问我吃了多少人?这不是一看就能明白的吗?”
米罗对这个见到自己没有被吓破胆的年轻人很有兴趣,在漫长的岁月中,为他艺术追求而献出生命的牺牲者们为他编织起了全新的面孔,名为死亡的面孔。曾经众多骁勇的战士都声称要将他讨伐,他们出发前踌躇满志豪气冲天,可他们中的大多数在目睹他真容的一刻崩溃了,汹涌的恶意与压倒性的死亡令他们的勇气和豪言壮语变得不值一提,他们都落荒而逃一个个被他啃食撕裂,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有勇气面对他的人了。
“你必须付出代价!”陌瀚低吼。
“哦,哦,哦,是吗?过去无数人跟我说过这句话……嗯哼,如你所见的,我现在还站在这里,我会好好告诉你这是为什么的。”
米罗说完话利爪蹬地向陌瀚奔袭,双头巨狼咆哮着迎面扑来。
而陌瀚极度冷静地俯身从下方滑了过去,躲过了巨狼的扑击。紧接着出言冷漠得像是念诵判词:“你的恶行到此为止了。那些为你所杀的死者留下的遗恨也将在此终结,你必须付出代价,不是在以后,不是在明天,而是现在!”
米罗突然注意到陌瀚在闪躲前从口袋里往空中扔出了什么东西,然后他看清楚了,那是一块有墨绿色符文的符文石,正在空中绽放出强烈的墨绿色荧光——那是作为信标的符文石,当它闪耀起来时对空间魔法的使用者来说就像是在漆黑的大海之中看见了灯塔。
那块符文石缓缓落下,在它最高点所在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电球,电球不断膨胀,然后猛然间收缩!
最后出现在那个位置的,是一个手持烈焰长刀的男人,火光燎动照亮了他坚毅的面孔。
“他说的没错。你现在必须付出代价!”
洛安双手持刀咆哮起来,顺着下落的势头对米罗猛劈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