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他,拢了拢衣袖,道,“李公子,你既已向我们求娶烟儿,那么是否我们也当有权知晓你到底是何身份,有何过往?仅凭你一片赤诚,我们恐怕也无法信服……”
李六郎忽地跪下来,抱拳道,“既如此,我便坦白我的身世过往,只是希望二位为着我们所有人的安全,定要守口如瓶才是。”
沐博安忙抬手向他保证,“你放心,我们绝不泄露半个字。”
“实则我也是应该坦白的。说来,家父二位也该熟识,便是十陵府前任知府李恪之。”
“那你……你是李倬晟?”沐博安腾一下站起身来指着他说。
李六郎抬起头望着他震惊的脸,重重的点头。一旁的邢大夫已是泪流满面。
沐夫人亦是受到惊吓般,身子一软,“你不是因为杀了钱员外一家,被斩首了吗?”
李六郎眼中微微露出愤恨的表情,“我当日是恨他狠毒,却从未想过杀他,更不会累及无辜人。只是当我赶到他家之时,早已尸横遍野,我百口莫辩,遂入了监,后有好心人相救,我才得以脱身,化作李六郎。请二位相信,我从未有过害人之心。”
听他说完,沐博安早已涕泪横流,他前去扶起李六郎,悲痛道,“都说李大人贪墨官银,我却不信,不信呐!无奈我一介商人无权无势,尚未帮到你父亲分毫……”
“老爷不必自责,当年若不是你在父亲行刑前为他递上一碗行刑酒,恐怕父亲真会寒了心。”
沐博安摇了摇头,道,“微不足道,我所做之事,微不足道啊……你父亲一生清廉,寒冬腊月,扫街前雪时曾相遇,我见他竟裹了一身单衣,这样的人,若会贪墨,又怎肯落得清贫。苍天无眼呐……”
也是此刻,二人才知,李六郎之前所言,他的苦衷为何。如今听来,更是让人悲痛。就连沐夫人先前多有不满,此刻亦是闻而落泪。
于是,沐夫人也起身来,看着李六郎道,“你既是李知府后人,想必为人不会太差,只是,你身世毕竟不明朗,若要与烟雨成婚,不论是李倬晟,还是李六郎,你都做不得了。毕竟为人父母,我也要考虑我女儿的安危……”
李六郎忙道,“这是自然,我已想好万全之法,定不辱没了姑娘名声。”
邢大夫抹了抹泪,开口道,“今日我们是商量喜乐之事,就不必困于旧事哀伤了。大家都坐下来说话吧。”
于是众人皆盘腿而坐。
“侄儿,你便给大家说说,你是怎么打算的……”
“姑父,我先前说改名换姓亦是真的,若你肯,此后我便随了你的姓,与你父子相称,待我们回到十陵府,便购置一座宅院,将沐姑娘风光大娶。况且,我容貌已改,定然不会有人将我与李六郎联系起来的。”
邢大夫又是猛然落泪,自己中年丧妻,膝下亦无子嗣,李六郎如此说,弄得他又悲又喜,直点头说好。
他又面对沐家二老说到,“虽我改名换姓做邢晟,但愿二老能成全我为父亲洗冤之心,若有需要,我仍扮作李六郎,允许我查找关于父亲一案的真相。如此一来,众人皆不会怀疑李六郎无故消失了。”
二人自不会为难他,欣然应允,只道李六郎面上有疤,而今他却疤痕全无,该如何去扮。一旁邢大夫言,“此事便由我来做便可。”
于是,计划便这么定下来了。众人只叮嘱李六郎,万事需得小心谨慎,定不能露出破绽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