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渐渐模糊,“修仙者!”
最后一个字犹在嘴边,人已昏死过去。
同一时间,西北昆仑虚。
法阵中央的青年道士浑身一震,唇边溢出一缕血丝。
神识触须是修仙者灵魂本源的分支,神识损伤直接作用在灵魂深处,更不用说碎裂。
刚才那一下,他吃了大亏。
不过,值了。
他缓缓睁开眼,遥望东方。
在那边,他感觉到了。
可惜被中途打断,不能追踪到底,无法确定具体位置。
青年屏息凝神调息片刻,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黄符纸,右手食指做笔草草写了几行,三下两下折成纸鹤,单手掐诀,往东一放,“去!”
那纸鹤的翅膀抖了几抖,竟摇摇摆摆飞了起来。
初始速度极慢,几秒种后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边。
*****
云鸿直到次日下午才悠悠转醒,虽然头还略有些痛,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一睁眼,炕头上一人一狼齐刷刷望过来。
潼关死鱼眼看,字里行间都透着被迫成为男妈妈的绝望,“你到这边办事来了,还是养老来了?”
三天两头昏一次,睡美人吗?
云鸿慢吞吞坐起来,“这次没欠债吧?”
潼关:“……”
白狼皱眉,“你太大意了。”
神识何其重要,肉/体湮灭尚且能够重塑,可一旦精神毁坏,就全完了。
“形神俱灭”,说的就是这个。
昨晚那一条他连是敌是友都不知道,竟就敢跟对方贸然接触!
简直荒唐。
如果它没跟着保驾护航,只怕今天的云鸿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了。
云鸿也有些后怕,小声哔哔,“下次不敢了。”
白狼危险地眯起眼睛:还想有下次?
云鸿赶紧转移话题,“我能感觉到那人在西北方,西北边有什么?”
白狼缓缓吐出三个字,“昆仑虚。”
华夏幅员辽阔,笼统概念的西北方更是面积惊人,可若说与修仙有关联,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昆仑虚。
潼关也跟着严肃起来,“你昨晚说那人也是修仙者?”
云鸿点头,“应该没错的。”
他又换成打坐的姿势,“昆仑虚……”
啊,竟然是昆仑虚!
之前从别动局藏书室拿到的资料中有说过,昆仑虚即昆仑山,在道教文化之中被誉为万山之祖,也是神话中的神仙们的大本营。
云鸿不禁好奇,现在还有神仙吗?
昨晚不分青红皂白就攻击自己的人究竟是谁,跟昆仑虚又有什么关系?
潼关听不下去了,火烧屁股一样跳起来就往外冲,“这事儿太大了,我先跟局里汇报下。”
本该绝种的修仙者一个接一个冒出来,要是没事儿也就罢了,万一有点什么,绝对是天翻地覆的大事!
跑出去几十米,他又着急忙慌跑回来,扒着门框道:“对了,今天早上又有个姓杜的男人来找你,这会儿还没走呢……”
说着,又啧啧几声,意味深长道:“业务范围挺广啊。”
紫云洞都快变成你的秘书处了!
杜成吧,肯定是为了小叶子来的。
云鸿倒是想去。
也不知怎的,突破之后他对小叶子的渴望急剧飙升,有种不弄到手不罢休的焦躁感。
奈何现在状态不佳,偷瞟白狼后,他决定养两天再说。
监护官生气了,得顺毛撸。
潼关离开之后,云鸿就老老实实开始打坐休养,过了会儿觉得不对劲,一睁眼,白狼不知什么时候挪到自己面前来了。
苍蓝兽瞳近在咫尺,像两片深海,表面风平浪静,内里暗潮汹涌。
云鸿只看了几下就不敢再看,总觉得会被拉进去,万劫不复。
白狼的头颅轻轻靠过来,几乎带着点小心翼翼地贴上他的。
“云鸿,变强吧。”
它轻声道。
云鸿心头一颤,抿了抿唇。
好。
现在的自己真的太弱小,就算了解了昆仑虚始末又如何?
能有一战之力吗?
*****
两天后,杜家。
再见面,云鸿着实吃了一惊:
短短十来天不见,杜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面颊凹陷、眼底泛青,憔悴的程度跟当初乌云罩顶的徐二姨夫两口子有一拼。
不过也有好处:
棱角磨平了,曾经的桀骜仿佛泡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杜成看上去恨不得给云鸿跪下,一开口就带了哭腔,“道长,大师,是我不知好歹,您救救我,把这该死的玩意儿弄走吧!它,它在变大啊!”
曾经的唯物主义者杜成已经死了,现在坐着的是钮祜禄?唯心?`鬼神论?杜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