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三刻,阖闾门附近。
一个身穿短褐蓑衣,竹笠遮面的人,快步钻入阖闾门赵府不远处的一条暗巷里。
进入暗巷,这人方才取下头上斗笠,正是与豹舅分别之后,赶来赵家寻求赵晗帮助的褚三娘。
在城中,赵晗是褚三娘最信任的闺中密友,且其人聪慧绝伦,如今她遭了变故,家里那边贼人又怎会没有布置,思虑再三她便想到来此寻赵晗相助。
摘下斗笠,褚三娘面色凝重往巷子外看了一眼,赵府周边那些个乔装商贩、百姓的皇城司暗探,又如何能逃得过她的眼睛。
不过据她的观察这些暗探守卫看似严谨,实则松散,甚至不得章法,否则也不会被她一眼识穿,那便说明赵府并不是他们的重要目标,恐怕只是幕后之人撒的其中一个小网罢了。
略作查探之后,褚三娘重新戴好斗笠,小心地往赵府那边去。
躲过松散的暗探,一路来到赵府后院。一到这,褚三娘便听到赵府后院传来阵阵琴曲声。
褚三娘可不只是有着一身武艺,出身官宦之家,女子六艺她也是勤学了多年,只一听便知弹的琴曲是十面埋伏。
她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笑意,这是赵晗在借琴曲在提醒她四周有埋伏。
她听到琴曲时,已是琴曲的尾声,很快琴曲结束,新的琴曲传来,这次琴曲变成了禅房花木深。
此曲取自唐朝诗人常建的一首题壁诗,取的是“竹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这句。
而赵晗借琴曲表达的意思便是,她若是来了,便从赵府隐秘的竹林小门进来。
褚三娘遂依照曲中之意快步去往竹林小门,轻轻一推,果然门开了。
进门之后,她小心地将小门关好上好门闩,这才往赵晗抚琴之处去。
很快,她便在后院凉亭看到了正在抚琴的赵晗。
赵晗已是等候多时,眼见她出现,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喜色。
可她并未停下手头的动作,继续弹奏着。
待褚三娘走近,她才低声说道:“姐姐,快去我房中,我弹完此曲便来。”
看着赵晗疲惫的模样,褚三娘脸上闪过一丝心疼。弹琴可并不轻松,以赵晗如今的身子骨,弹个一曲便会疲累,这会儿为了提醒她,也不知在这弹了多久了。
只是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褚三娘微微点头,快步去往赵晗闺房。
赵晗是个心细如发的女子,便是在自己府中同样谨小慎微,褚三娘一路去到赵晗闺房,竟是半个人都没碰到。
在房中候了片刻,门外便有细碎的脚步声响。又过了一会儿,门被推开,赵晗回来了。只是她看起来满脸疲惫,扶着门廊喘息不已。
褚三娘赶紧上前将她搀回屋内绣床上坐下。
回到床上,赵晗将衾被拢在身上,暖和了一会,脸色才稍稍好看些。
褚三娘看着心疼异常,满怀愧意地道:“真是连累妹子你了。”
“我这身子一直便是如此,姐姐莫要忧心,歇歇就好了。”赵晗摇头浅笑道,“姐姐,你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跟我说说吧。”
褚三娘苦笑了一声,将今日的遭遇对赵晗娓娓道来。
听完褚三娘的遭遇,赵晗皱眉沉思片刻开口道:“姐姐,你将最近所接触到的案子,查的人与事,仔仔细细与我说来。”
于是,褚三娘又将近日追查的案件种种说与赵晗。此时,一幕幕事件浮现在褚三娘的脑海中,之前她没在意的那些细节,如今细说起来,却是处处都显得怪异。
就比如这案子接手以来,上司衙门就不管不顾,未曾过问过半分,直到前日她捣毁方腊贼窝,周游才寻上门来,还有意给她查案设置障碍。
“姐姐,你这祸事,怕是因你执意追索刺客而来。”赵晗沉声道。
褚三娘闻言却是沉默了。
赵晗接着道:“这些事本就透着古怪,也就是姐姐你一心查案,心无旁骛。可如今你细想想,幕后之人既然有如此通天的手段,要害你又何须等到现在?”
赵晗的话,到这里也就停下了,她要留出时间让褚三娘自己好好想想。但褚三娘又是何等聪慧的女子,便是之前还身在局中看不清楚,此刻她也早已想明白了。
念及至此,褚三娘缓缓出声道:“如今童都知出征讨伐方腊,要说能指挥得动皇城司这帮人的,除了内侍省副都知周游,便只有皇城司指挥使郑居中了。”
赵晗刚刚已经听褚三娘提过,周游特意上门令她不得动用冰井务司外的人手追索方腊刺客的事,这时候再听褚三娘提起此人,倒是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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