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扶绥愣了许久,似乎理解了不是同一个世界的意思,平静的点头。
玉琼琚鲜少与外人独处,唯那一宿与百里扶绥坐于院中彻夜长谈。
月光洒下一地清辉, 投射出树的浅浅光影,微风轻拂,月光与树影下婆娑的横斜疏影,又似两人斑驳的心。
一人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
一人感慨文章已满行人耳,一度思卿一怆然。
两人的心境不同,却又聊了许多,不过也都是围着玉琼瑶来说。
晨光熹微,百里扶绥站起身问他:“如果是你姐姐,她会觉得将军与女将有区别吗?”
玉琼琚思索了一会,回她:“会。”
“她会觉得,女子本就是好,不必为谁折腰,可珠钗闪照,柳眉墨染,也可乾坤铁马,金戈陈碑,若是胜比鲜衣怒马,何不做自己的少年郎?”
百里扶绥听罢,唇角上扬,道:“好,那今后我便以女子之身驰骋沙场,以我鲜血开了这女将的篇章。”
“若今后谁再说巾帼红颜不可仰天大笑出门去,便让他见我这峨眉粉黛亦能红缨猎猎剑流星。”
说着说着她竟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得肆意张扬。
等笑够后,那双浅褐色的眸子定定落在玉琼琚身上,眼睛透过他,似正在看另一个人。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你与她像吗?”
“也有六七分相像。”
“好。”
自此世间再开山莽将,只有千秋史载的骠骑女将。
后续两人也多有书信往来,仍是围着玉琼瑶来说。
百里扶绥经常旧书重读,常感叹世间竟有人能与自己如此心灵相通,所以她也想知道那人的过往,那些独一无二的经历,那些所见所闻,构成了怎样的一个她。
甚至常常幻想与玉琼瑶月下对酌,畅谈对人生的见解,对生命的看法,对社会不同阶层人的态度,和走遍千山万水后的感受……
直到某一日,玉琼琚在回信中坦然了那日所言的不在同一个世界的真正含义。
之后有半年时间百里扶绥都没有给玉琼琚回信,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对玉琼瑶的感情,太复杂。
又或许是不想承认,自己对一个素未谋面,还只是从他人的只言片语中所了解的人,产生了超越知己友人的情感。
最后只道:异世通梦,恨不同生。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这是她遗憾不能亲口告诉你的。”
听完玉琼琚的叙述后,玉琼瑶沉默良久,继而是一声极轻的叹息,虽心有感触,但不觉悲伤,温婉笑道:
“也许在某个平行时空里,相差千年的我与她终会相遇,共同讨论着永恒的话题,而不是独留一人魂牵梦萦。”
“呜呜呜~”
玉琼琚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奶狗,在他的胸前蹭来蹭去,小尾巴摇的飞快,便将它托起来,逗它:“呦,这小家伙还能听懂呢?说的什么呀?”
小狗眨巴着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又呜呜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