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仿若西子捧心。这面貌若是生为女子,自是美不可言,可偏生生在他身上,真是讨厌至极!在华山的时候,不是没听过这群弟子们私下议论,林平之容貌出众,又出身富贵,言行举止斯文周至,他性子温和,大家伙儿甚至觉得,比起活泼任性的珊儿,姓林的小子更像大家闺秀。岳不群回想起那不愉快的回忆,心中只觉得厌烦,耐着性子又嘱咐一句,找了借口将令狐冲叫出去,便再不愿看他一眼。
待岳不群几人走的远了,林平之才算是放下心来,方才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可在令狐冲的眼里已然看得分明。下面只要姓岳的忍不住动手,他那伪君子的脸面可就再也保不住了。
“为了报仇冒这么大的险,值得吗?”
林平之突然笑了,他好像听到了这辈子最大的笑话,“那么你呢?潜伏在华山派中认贼作父,只不过是为了别人的野心,值得吗?”
劳德诺道,“可至少我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去赌!”他小心翼翼解开林平之伤口的棉布,那剑伤极深,若不是林平之早有防备,根本是必死无疑!“让岳不群身败名裂的办法有很多,你何必要拼上性命!”他低下头,想起林平之染满鲜血的模样,他就那样安静的躺在地上,若不是早有准备,他差点以为他死了。
“成大事者哪有不付出代价的呢,你说的对,报仇的方法有很多,但这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不是吗?而且这只不过是开始罢了,如果戏演的不够真,他又怎么会按咱们的剧本演下去。”
“可是……”劳德诺还要再劝,林平之抢先道,“没有可是!老天爷给我机会复仇,就不会轻易把这条命收回去!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
劳德诺点点头,“你放心,总得让咱们这位大师兄看清楚他最尊敬崇拜的师父,到底是什么模样!”他仔细扶林平之躺下,“方才他瞧岳不群那眼神,怕是已有了计较,只要咱们这把火烧的旺,总有他们离心的时候。”
而此时的令狐冲正如他们预料的那样,不论岳不群再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再像原来那样言听计从。他的眼前反复回现着岳不群那别有深意的眼神,只怕方才自己与平之的言语全落到他耳朵里去,所以才会在那关口出现,将平之的疑虑通通逼回去。
所以,即使岳不群着意增设防卫,在令狐冲看来也不过是欲盖弥彰罢了。他偷偷避过众人躲在林平之身旁,生怕一个不小心再被岳不群所伤。然而,岳不群被情势所迫不得不早些动手,而事情一开始确实如林平之计划一般,可就在令狐冲对岳不群拔剑相向的时候,情势突然急转直下,几名黑衣人趁乱将自己掳走。
他没有看到预想中令狐冲与岳不群恩断义绝,黑衣人的出现好像证明了岳不群的清白,也动摇了令狐冲的疑心。这样一来,他所做的一切就变成了笑话。
林平之压制不住胸中苦痛,嘴角涌出腥甜,竟然生生晕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安置在轿中,伤口被精心处理过,想必是怕他一个不小心没了性命。林平之暗暗观察过,这些人气息绵长,吐纳间内力不俗,武功绝非泛泛之辈,能悄无声息的潜入华山派恰恰证明这一点。
他也曾暗中偷听他们谈话,听他们隐约提到自家的“辟邪剑谱”,听到他们谈起华山派武功时的鄙薄,猜想着,这些人大概也是为了辟邪剑谱而来。只是对方的招式诡秘难测,决非五岳剑派中人。
许是他私下的动作为对方所知,这些人用了迷药将他制住。其实以林平之的武功,想要逃脱本就不可能,更别说他身受重伤,可这些人心思深重,怕泄露行藏,索性让他睡个彻底。
等到他再度醒来里,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绣床上,齐胸盖着杏色锦被,床幔是樱色锦帐,屋里有淡淡的清甜之味,仿佛是女子闺房。看这屋中所用之物,主人必是富贵中人,不像是江湖儿女。林平之实在想不透,到底是何人将自己掳来。
正想着,却见矮凳上坐着一个少年,看面貌不过十二三岁,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林平之忙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那少年也不回答,只呆呆的盯着他看。
林平之以为他没听见,又大声道,“小哥儿,这是什么地方?”
那少年这才回过神来,大着胆子走到他近前,“主人的家啊。”
难道这孩子是个痴傻儿?林平之又问,“那么你家主人高姓大名?”
“主人就是主人啊,什么大名小名的?”那少年笑道,“姐姐长得可真好看。”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有人问道,“贵客可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