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俭俯视丁焕亮, 带着笑意,食指扣上扳机。
“你敢!”丁焕亮吼, 眼角充血。
“我有什么不敢, ”朱俭针锋相对, “我碾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他干得出来,丁焕亮不和他做意气之争:“我有牡丹狮子的情报!”
朱俭一愣:“牡丹狮子?”随即发笑,“就凭你?”
这时楼梯间的门嘎吱推开,一具骨骼走出来,举止有度,装甲闪亮,是唵护法,目镜先后在丁焕亮和朱俭脸上停留,后撤一步,让出背后的汤泽。
“干什么呢, ”汤泽先看到血, 然后是丁焕亮被打穿的双腿, 皱着眉头瞪朱俭, “开个会都不安生!”
“社长,”朱俭连忙收枪,“档案室低级人员擅闯九楼,我正好带人……”
“社长!”丁焕亮向汤泽爬,“我有重要情况汇报!”
汤泽后退一步,显然不信任他,朝唵护法使个眼色, 转身要走。
“社长,牡丹狮子在兴都!”
汤泽停步,转回来,神色变了,眼中有一抹杀意:“再说一遍。”
“牡丹狮子逐夜凉,现在就在兴都,西方分社有危险,猛鬼城有危险!”
这是第一次,有人说出牡丹狮子御者的名字,“逐夜凉?”汤泽咀嚼这三个字,“好漂亮的名字。”
朱俭惊愕,逐夜凉不是岑琢身边那个杂牌骨骼吗,连外装甲都没有的骨架子,怎么可能是……
“信息来源?”汤泽问。
“细节我稍后再汇报,”丁焕亮焦急催促,“请社长马上联系兴都,不管用什么方法,先把人扣在猛鬼城!”
他说的对,汤泽正要吩咐,朱俭却不合时宜地出来阻挠:“社长,这小子满嘴谎话,不能信!”
啪地一声,汤泽给了他一巴掌,扇在左脸上,猴屁股一样红。
“如果还想让老关活着回来,就立刻去办!”
朱俭捂着脸,愤愤瞪了丁焕亮一眼。
通讯设备在关铁强的办公室,朱俭有钥匙和密码,汤泽命令唵护法把丁焕亮带上,他们一起下楼。
染社的西部通讯网,一台半米见方的黑色装置,采用无线信号,有二段加密功能,朱俭操作了半天,茫然报告:“接不通……”
猛鬼城有专人负责和江汉的二十四小时通信,按照规定,s级以下的各类危机,通讯员a角死亡,b角立即接替,不得中断,现在这种情况说明危机至少是s级,也就是说核心区遭到了攻击。
在场的所有人都意识到,出事了。
“再接。”汤泽抱着胳膊,黑眼睛里含着暴风。
朱俭的冷汗下来了,关铁强正在猛鬼城招安伽蓝堂,无论如何不该出现这种状况,除非他已经……
“说说吧,”等消息的间隙,汤泽问丁焕亮,“你是怎么发现牡丹狮子的?”
丁焕亮的伤口做了紧急处理,血止住了,惨白着脸把翻阅老档案和核对视频资料的过程说了一遍,没有实质证据,他也怕出错:“不过以牡丹狮子的资历,怎么甘心隐姓埋名,藏身在伽蓝堂,这个……”
汤泽笑笑:“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丁焕亮惊讶,牡丹狮子重现兴都,这么大的事,这个人居然还能谈笑风生。
接着,汤泽说了一句惊人的话:“你们不知道,汤泽并不是我的真名。”
丁焕亮,包括朱俭,都怔住了。
“我在玄武堂北府舵做小弟的时候,不懂事,杀了一个队长的女人,我老大保我,找了个人替我死,那个人的名字,叫汤泽。”
丁焕亮始料未及。
“从那以后,我就是汤泽,一开始是不敢改回来,后来是不能改回来,因为‘汤泽’已经名震天下。”
天下霸主,用的竟然是个假名字!
“俗话说,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汤泽摇头,“我把名和姓都改了,还是坐上了江山,所有人提到我,都要称一声大丈夫。”
丁焕亮看着他,目不转睛,折服于他的霸气。
“所以,”汤泽正色,“别说牡丹狮子为了复仇潜伏伽蓝堂,就是在江汉的大街上做一个下三滥的乞丐,我都不奇怪。”
反之,换做是他,亦然。
这才是真正的王者,站得上山巅,也下得去渊薮。
这时通讯设备右上角的红灯突然闪烁,提示有信息进入江汉网,电子屏显示信息源:兴都。
朱俭赶忙接起来,开外放,首先听到的是激烈的爆炸声,有人在喊,还有拖动重物的声音:“西方分社、兴都、猛鬼城,编号402a!”
朱俭马上回应:“江汉中心、001、054,编号wb!”
信息核对无误,兴都报告:“三条信息,第一条,分社长关铁强,死亡。”
已经料到了。
“第二条,核心犯,姓名保密,逃脱。”
汤泽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第三条,抓获伽蓝堂会长,姓名保密,状态:存活,报告完毕!”
一瞬间,丁焕亮的表情难以形容,是压抑久了的释放,是意料之外的狂喜,他忍着,不在汤泽面前表现出来。
汤泽则铁青着脸,因为那个逃脱的核心犯,牡丹狮子回来都没让他这样愤怒。
丁焕亮不解,这个核心犯……倏忽间,一个名字闪过脑海——狮子堂千钧,白濡尔。
如果染社只能有一个核心犯,舍他其谁?
尘埃落定,丁焕亮被送到总部一楼的医务中心,叫医务中心,其实是个小型医院,有江汉最好的医疗人员和治疗设备,豪华单间,俨然是高级干部的待遇。
贺非凡没多久就到了,社长室的人通知的,进屋看见丁焕亮的腿,他整张脸拧起来,既愤怒又心疼。
“我操他妈,朱俭!”
“得啦,”丁焕亮笑着向他招手,“你来。”
贺非凡来得那么急,也没忘了带粽子:“你没吃东西,饿了吧?”
“嗯,”丁焕亮的心情特别好,好到向他撒娇,“喂我一口。”
贺非凡意外,嘴角不经意弯起来,特招人烦地说:“你他妈没事儿吧,两枪都打腿上,把脑袋打傻了?”
丁焕亮瞪他:“就你这张臭嘴,别他妈妄想我对你温柔。”
“随便,”贺非凡把粽子拿出来,笨手笨脚地给他剥,“你对我是凶,是更凶,还是凶神恶煞,我对你都一样。”
他狡黠地笑笑,很帅,很坏:“让你不痛快,让你离不开。”
丁焕亮的脸有点红:“得了吧你,臭不要脸的。”他嘟哝,然后粽子就送到嘴边,白色的江米,蘸了一点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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