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坐在小凳子上缝制。
是我心里难安吗?只觉得踏露这般也是有问题的……
“你去外面绣看得更是清楚。”我指了指门外的青光白日,朝她努了努嘴。踏露赶紧收拾了针线,“表小姐说的是。”说完便走出房门到廊上去做了。
我坐到脚踏上,“姑姑可是有心事?”
说来她现在能亲近的人,不过就是我跟谢三罢了。她若是有什么难处,我总不能就是眼睁睁看着。
再怎么样,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三个臭皮匠也能顶个诸葛亮,我这些日子除了动动嘴皮子就是动这脑子,自觉比之前聪明了不少,堪堪能顶二个臭皮匠!这里虽然住的好穿的好,什么都有人服侍,却再不能像从前那般自在,若是想听书了,还能寻着时机偷偷听上了两回。
可怜我根本不认字,不然相公那几本书也能瞧瞧打发时间。
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走着神,姑姑也是沉默了良久,一行清泪却是同时滑下。
“平娘,太太寻我出身低,要为谢三讨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她倒在靠枕上,眼神凄凉,“我刚刚有孕的时候,她哄我回谢家,定会对我千好万好,又说我肚子里的是谢三的长子嫡孙,母凭子贵好处定是少不了我的……又说这么未曾见过儿子,心中牵肠挂肚……都是做母亲的,肚子里十月怀胎的肉娇养成那么大,我便心软了……”她拉住我的手,“没想到,爷他为了我好不肯回家,她便设计不成恼羞成怒,现在却是如此对我……”
不是听的十分明白啊,我暗自抓头。
“姑父心里有你,你无需这般伤心,再说你跟太太又不住在一处,她的手伸不了那么长。”我方知太太原来就是谢三的娘。
姑姑眼眉一瞪,“她的手伸的还不长!我住下来才知道,这宅子就是她买下来的,那柳婆子唐婆子秦管家描霜踏露多少下人,都是她派来的。”说着她便有些嫉恨得看着我,“也不知道你哪里来好运气,挑得尽不是她的人。”见我不明白,又长叹一声,“只怪我瞧着她们整齐俐落,都给收下了。”像是心中十分不平,将杯里的红枣饮一口喝了。我瞧了瞧,是红艳艳的汤。
“既然你知道如此,她们送来的东西,你也少尝些。”我就是瞧不习惯那颜色鲜艳的东西。我一个人上山采蘑是绝对不碰那些漂亮的,可爹爹却是能用它们烧成即漂亮又极好味的汤……这些日子,我越发的想念爹跟娘,有时候也觉得这样活下去一点儿意思都没有,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姑姑手一颤便摔了杯子,抓紧了我的手,“平娘,你是说这饮有问题。”她惊惶失措,抓着我的手十分用力,我好久没受这样的痛楚,还有些经受不住,差点儿就叫出了声。
“满口胡言!”
姑姑赶紧松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我低着头看我已经被掐红的手指,只想姑姑这力气这般大,她跟谢三在床上也是这般用力,我扫了扫那看着就十分厚实的大床,这两人都跟猛牛一样,可不会弄坏了这床吧。
“你今日怎么这般早……”姑姑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谢三满脸怒气得朝她使眼刀子,“李嬷嬷是我的乳娘,你怎么可能对她那般不客气!”说着还不满意,又踢烂了刚才踏露坐的那个小凳子。
我瞧他的肝火旺的实在可以,赶紧出声言道,“你先把药吃了,我们再好好说话。”
谢三怒发冲冠得朝我靠了两步,又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从胸里掏出药丸嚼了一粒,一边嚼还一边盯着我看,实是让我心里发慌。
姑姑有些害怕,谢三又是问的李嬷嬷的事,她的眼神发虚,见谢三又是冲着我来,便干脆躺下装睡。
是了,她对着谢三总是如同兔子一般乖巧的,我瞧着谢三平静了些,“我们怎么对李嬷嬷了。她说她是太太的人,我就让描霜拿了糕点茶水让她品尝,这难道是错了?”见他神色微动,我又大声了些,“就算是错了,也是我们乡下来的不懂规矩,你仔细教我们就是了!动不动就发火,你又不知道你是有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