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自从陆国公府布施放盐起,百姓怨骂声便是渐渐压了下来了些。
不过三两日,又是恢复如往昔一片繁华,似是已经把前些日子贾家高价贩卖私盐的事给抛之脑后。
相较于苏州城这几日的盛景,贾府倒是显得氛围压抑。
“大管家,二公子能熬过来么?”贾府后院跑进一个小厮,拉住大管家的手,面上悄悄打探。
“唉!”大管只轻叹了一口气,并未回答。
他已经数不清这几日有多少侍女、小厮来问这句话。
二爷病情一日不如一日,大夫说这是被急火攻心,需要慢慢调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可这每日噩耗连连,像是他家二爷的催命符。
大管家对着那小厮咧嘴苦笑一声,摇了摇脑袋。
“回来了,回来了!大爷回来了。”贾家门外传来一阵雀跃的惊呼声。
贾家大爷,贾崇。
他两月前去了南疆琊山收药材,今日才归至府中。
大掌柜听见大爷归家的消息,黯然失色的眸子一下亮如星斗:“大爷归府了?”
这下可好,二爷总算能闭了眼,无牵无挂的走。
贾崇下了马,刚跨进大门,便是见府中奴仆一个个都皱巴着脸,丝毫不同以往他归家时那种喜悦。
大掌柜小跑来至门口迎接。
一见到贾崇,噗通一声响跪在地上,垂首在地泣不成声。
“大爷,您快去瞧瞧二爷吧,二爷他...他快不行了!”大管家呜咽说着,只把站在旁边的贾崇说的一愣。
不行?什么快不行了?!
贾崇似没反应过来,但是他心口隐隐揣着不安,撒开了腿往贾岑的院子快步走去。
站在贾岑房门外头,便是听见里面传出女人哀痛的啜泣声。
大手轻颤,微微推了那虚掩着的房门。
贾崇抬眼进去,本该宽敞明亮的屋子,此时正拥挤着一群人。
从外往里数。
先是十几个哭的稀里哗啦,看着生厌的小妾。
再是贾氏二房,三房里的七八个堂弟姐妹。
最里侧是两位身穿灰色大褂,髯鬓微霜的大夫,手中正捏着银针,朝着床上所躺之人的头顶穴位慢慢捻进三分。
床上躺着的人,面色苍白如一张薄纸,嘴唇干裂,本应该是精明如狐的双目也是紧闭着,倘若不是见他胸口还在起伏喘气,八成已经是被认为是个死人了。
这是他贾崇的弟弟?
屋里头的人见推开门的是贾崇,都停了下来,怔怔看着他一步一步向着床榻方向走近了去。
三房的贾嵩上前一步,轻轻唤了声:“大哥...!”
贾崇未看他,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放置于腿侧。
立在床边,贾崇终于看清了这人的容貌,是他的胞弟。
“二弟!”贾崇一屁股坐在地上,撕心裂肺般叫着。
他脑子发懵。
房中众人也是颇有眼色,见贾崇归府,默默退步子到了门外,给两个人腾了地方说上最后几句话。
床上的贾岑似听见有人喊他名字,悠悠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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