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听着,迟钝了片刻,虽然不是亲身经历,但一想起将军十几年如一日的责难自己,心难免有些沉重,"那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听得将军说,此人为了富贵荣华,捏造伪证,出卖了与他出生入死的弟兄,也就是当年将军的得力暗卫唐桢坤,将军当时年少,见罪证确凿,便也就轻信了,直到事后东窗事发,将军才知上了当。因为此事,将军愧疚了十几年,这十几年来,他一直在打听这贼人的消息,前段时间,将军才探得哥舒胤窝躲在此,这也是为什么将军轻易领旨前来的缘故了。"
唐......唐桢坤!这怎么可能?花拼惊得说不出话来,莫非是同名?忽得抓住衣袖,晃道,"那个唐桢坤,还望军师说清楚些!"
苏瑾小心翼翼地包缠着那颗脑袋,生怕滴出的脏血溅到花拼身上,他不知道,为何一谈到唐桢坤,这个一向不问世事的冷静人竟也变得浮躁起来。"那人具体的家世背景将军倒是很少提及的,苏瑾只是依稀记得,唐桢坤是宣城人士,早些年,我也顺道拜会过,只是那时的唐府,荒凉破败的很,不过看样子,以前那里倒是大户人家。"
宣城!后脚如落空一般,是了,那是风信儿的亲身父亲!为了图吉利,那年秋季,姨父便给改了姓名,只是谁也不知道,在只有四岁年纪的头脑中,虽模模糊糊的,却是有那么一场大火,吞没了整个唐府,然后,然后她就再也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了。而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花拼心里复杂极了,也难受极了,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种生离死别,就像是发生在她身上似的,那么刻骨铭心,那么痛入骨髓,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服风信儿,乃至说服她自己去接受这个事实,接受"自己"的父母亲是被人给害死的事实,风信儿,多么可怜的代名词。她,整颗心都在颤抖。
她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情绪与语速。"所以说,君弦墨下令杀了他。"
苏瑾有所察觉地点了点头,他几乎能够确认,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和唐桢坤存在着某种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过,只是下令杀他一人,至于唐府的其他人,将军自然是不会动的,但是后面所发生的事情,谁也没有意料到。"
"我知道了。",全力拼出一掌,将那包裹着的脑袋击了个粉碎。漠然转身,头也不回。
这人,好深厚的内力。时间紧迫,得依计划行事了。
一时间,大蛮营帐之内,混乱四起。主帅没了脑袋,几个可用的将领鼾声如雷,剩下的几万只虾兵蟹将也没了分寸,乱成一锅,不像样子。
见到了约定好的时间,老早就隐藏在敌军附近的君弦墨带着人马直冲蛮军营帐,终于到了他的主场。
带着余温的鲜血在他面前溅起又落下,落下又溅起,这就是杀戮,他曾告诉自己,他不喜欢杀人,但是后来他才发现,有时候和平是建立在杀戮之上的,他知道这很可笑,但是久而久之,他便再也笑不出来了,特别是一想到十几年前的那件事,那个人。
充满敌意的强大气息离他越来越近,附带着不可小觑的杀气,他,能感受得到。
君弦墨顺着气场望去,迎面走来的却是手持血剑的熟悉面孔,俊秀的脸庞不似往日般的赏心悦目,今日,明显多了份漠然。是他。剑上的血滴子,似乎可以清晰地听见。不知为何,君弦墨感觉到了对方的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