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慎之的轿子停在八珍楼外,里头的掌柜老秦头一早在外头候着了,见落了轿,忙跑过来,扶着许慎之下轿进到里头,直接上了二楼,在窗前伺候着坐下。
许慎之抬眼看了窗外一眼,隔着明纸,白茫茫一片,倒把屋里都照亮堂了,今年的雪还真是下的勤,这才晴了几天,昨儿夜里又下上了,俗话说瑞雪兆丰年,这是望着明年的好年景呢。今儿可都小年了。
这几天日子过得,真比看戏还热闹,少卿说让他一边儿瞧着,不让插手,他先头还真替余家这个胆大包天的丫头捏了把汗,余家这官司别瞧着简单,从泼皮张三到邱思道,没一个省油的灯,中间还掺合上延寿堂的夏守财,这官司想翻过来,不说难如登天也差不离。
慎之这两天都在琢磨,甭说她一个十四五的小丫头,便换了自己,处在这种境况下,也真不知该怎么办,这丫头硬是能抽丝剥茧,扭转了局面,按说官司了了,余家也该操持着开张营业了吧,可就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八个铺子揭了封条,仍然闭门谢客,真不知这丫头琢磨什么呢,莫非有了那十万银子,想着坐吃山空。
正想着,昨儿晚上,余忠登门送了个贴儿,说今儿晌午八珍楼邀他一叙,许慎之是真不知道这丫头是真鬼精,还是歪打正着,八珍楼后头的东家正是少卿,前年少卿从南边儿回来路过冀州府,正赶上八珍楼往外盘,就买了下来,从京里调了王府的厨子来掌灶,不出半年,八珍楼就成了冀州府最有名儿的馆子,有名的好,也有名的贵,尤其楼上,这一桌顶级席面,一顿饭下来,没有几百银子,甭想出这个门儿,就这儿还得提前两天预订,不是赶上小年,还真订不上呢。
掌柜的让伙计上了茶才道:“前儿一大早,余家就来人定下了咱们楼上的席面,少爷您来这是……”慎之啜了口茶,把茶盏放在旁边儿花梨小几上,看着老秦头笑了:“你家少爷应了余家的请,今儿也是来吃饭的。”
老秦头愣了愣,许慎之道:“忙你的去吧,我这里不用你招呼,瞥见楼梯哪儿上来的人,许慎站了起来:“大公子。”
凤娣不想他来的这般早,拱拱手:“许东家赏脸,书南不胜荣幸。”
慎之不由自主多看了她几眼,不是少卿戳破,自己还真看不出这是个丫头,瞧这落落大方的仪态,真是挺有样儿的,倒不知她究竟要装到什么时候,除非庆福堂不开张,只要一开张,余家这位大公子可就当定了,假的也成了真的。
慎之不知道这丫头怎么想的,就算她真能,难道就不替以后打算打算,这么抛头露面的,以后怎么找婆家啊,还是说,这丫头着魔了,这辈子就想当男人了。
许慎之摆摆手道:“大公子请坐,不知大公子今儿邀我来是……”
凤娣目光闪了闪笑道:“许东家难道忘了,我可是从您那儿拿走了十万两银票,余家若是翻不过身来,您那十万两就打了水漂,如今侥幸翻过身来,就得照着咱们说好的来,从今往后,我余家的买卖,许东家都占着一成,作为庆福堂第一个股东,今天这样的场合,如何能不到场。”
慎之一愣:“什么场合?”
凤娣道:“算是余家第一次股东大会吧。”
股东大会?慎之忍不住笑了一声:“就你我两个?”“谁说就你我两个,这不来了……”话音刚落,就听楼下熙攘的声音,以贾青为首上来十来个。
凤娣迎上去一一寒暄,请各位落座,凤娣才回身道:“这位是四通当的许东家,在我庆福堂入了股,从今起,我余家的买卖都有许东家一成,虽只占了一成,却不是外人,故此,今儿这样的场合,便请了许东家坐镇,还望诸位世伯不要介意。”
谁敢介意啊,上赶着巴结还寻不着门路呢,可着冀州府谁还不知道,四通当是新来的财神爷,有的是银子不说,后头可还有京里的大官撑着,到底多大官,虽没闹清,可开张第一天邱思道就巴巴的亲自上门去道贺,这样的体面在冀州府可没见过,不是忌讳四通当后头的背景,老奸巨猾的邱思道会这么做小伏低的上赶着,明摆着的事吗。
做买卖的都恨不能有本钱,有了本钱,小买卖才能做成大买卖,银子才能越赚越多,本钱就是实力,在凤娣眼里,有背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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