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开不了那个口。
穆晚箫正想说话,太医也急匆匆的赶过来了,穆晚箫再也顾不上其他的,匆匆看了过去。
流风却是站在原地没动。
果然,那太医开口了:“殿下生来体弱,此番多加劳累,这才一时昏了过去,太子妃不必忧心,殿下只要多加休息便好了。”
流风闭了闭眸子,虽然早知结果,可是这一刻被人说出来了还是觉得心头都是凉的。
太医院这群人要是真的能看出问题来,殿下也不会白遭了这么多年的罪。
总有人说殿下无情,可谁曾探过殿下的过往。
这世间哪有人生性凉薄,不过是苦难太多,看淡了罢了。
殿下对得起所有人,偏偏上天不曾善待殿下。
这世间的帐,到底是一个什么道理?
穆晚箫听了这番话始终是不放心,又询问了好几遍都是确定的答复这才稍稍安稳,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心头有些发沉。
太医前脚刚走,后脚纪寰璟就醒了,穆晚箫一眼就看见了,心头几乎是瞬间一涌而上的酸涩:“殿下醒了?”
流风也没忍住向前迈了一步。
“哭什么?孤无碍。”纪寰璟声音略带沙哑,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这一开口穆晚箫才发现自己已经落泪了,顿了顿,难得没怼人,就是小声埋怨:“你为政事如此操劳,这才让身体成了这样?等你好了须得休息些时日再去早朝!”
奶凶奶凶的,纪寰璟听着就轻勾了唇,纵容之意十足:“好。”
“你不能再躲着我了。”穆晚箫轻抿了唇,开口道。
这次纪寰璟竟是沉默了瞬间,抬眸看着穆晚箫明媚艳丽的面容,良久才回答:“孤不躲你。”
只四个字,却让穆晚箫松了一口气。
纪寰璟没再说话,面上看的出来有些疲倦,穆晚箫当下就开口了:“你休息片刻,我去看看药可是熬好了。”
纪寰璟微微颌首以示回答,眉目清朗,穆晚箫看着却是觉得心头沉甸甸的,轻笑了一瞬,便是转身出去了。
穆晚箫一走,满室寂静。
“殿下,您的身体……”
流风话说了一半后面的就是再也说不出来了,连声音都是沙哑的。
“即便是有了那解毒丸,也不一定会好。”纪寰璟收回了视线,嗓音淡漠,好像命不久矣的并不是他。
“殿下!”流风声音放大,几乎是低吼出声:“若您不把解毒丸给宗亲王,最起码可以缓解,咱们还有时间啊!”
那东西或许真的救不回来纪寰璟,但那是目前为止唯一的办法。
况且他们等了三年,竟然就那样没了希望,如何让人觉得甘心?
“那是咱们……唯一的希望。”流风眼底染上了一层红血丝,声音努力平静,却还是有些压抑不住情绪。
“以后莫要提起此事。”
纪寰璟沉默良久,最后却是说了这样一句。
流风说的他岂能不懂?
但若是重来一回,他还是会这样做。
而且如今说起来都已经为时已晚,没了意义。
流风眼底猩红一片,到底是没再开口。
流风满心思的都是纪寰璟的身体,纪寰璟又是虚弱,二人竟是都没有发现门口露出来的那片衣角。
方才穆晚箫着急给忘记了拿药方这才回来,谁知正好听到里面的声音,穆晚箫是下意识的就停在了外面。
穆晚箫站在哪里几乎是听到了全过程,心地一涌而上的不安和恐慌让她最终没有进去,最终握紧了手,转身离去。
几乎是逃回了自己的院子,心跳的速度极快。
解毒丸是怎么回事?
流风说纪寰璟将解毒丸给了纪胥白,难不成就是纪胥白为了她受伤的那一回?
纪胥白当时所中之毒久久寻不到解药,最后却是好起来了,穆晚箫只以为后来解药是找到了,现在看来,却好像不是那回事?
穆晚箫迟迟回不过神来,仔细想着自己刚才听到的那番话。
唯一的希望又是指什么?
纪寰璟还说以后不许提起这件事……
再一想到纪寰璟最近身体日渐虚弱和流风的怪异,穆晚箫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一个猜测,正因为如此,她才有些不敢仔细去想。
纪寰璟……怎么能出事?
他若是出事了她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