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丘之行的两人扑了个空,百无聊赖的回到了府衙。刚好航启程接了一件无头公案,死者从郊外的枯井里面捞上来的时候就没有头颅,经过验尸证明是一名年轻女性,最多不过十六七岁。因为找不到主家,吴县县令判为无头公案,打算草草掩埋。
航启程准备批准。
刘冷忽然灵机一动说:“大人我想看一看这具尸体。”
航启程也没想太多,就吩咐他和余推官去看。可是他俩根本不认得阿巧,所以看了半天等于没看一样。
回来之后,刘冷郁闷的说:“最怕的是阿巧已经被人杀死灭了口,难道大笔的银子就这样石沉大海了吗?“
余推官说道:“南京刑部的批文很快就到了,再等等吧。兴许这人不是阿巧,我现在就派人通知赵厅趸来认尸。”
陈凡在牢房里呆的百无聊赖,躺在草堆上,盯着黑乎乎的屋顶,发愣发傻。
突然有一个声音说道:“一天一夜了,你不吃不喝想什么呢?”
陈凡下意识的说:“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想了一遍,发现有点地方不对劲儿——假使杀人者临时起意陷害我,必定就是第二位客人先我一步到达,我和她谈话的时候,他就躲在暗处偷听,等花无影借故离开,他便杀人陷害我。可是黑鹤云怎么这么巧就来了。这说明这是早有预谋的。假使他是花无影的同伙,直接杀了她就是,为什么要陷害一名皂隶,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或者这事儿根本就是冲着我来的——”
“呵呵。”
陈凡突然发愣:“你是谁?我听着有点耳熟。”
只听旁边的囚室里,有人笑道:“陈兄弟,怎么连老朋友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我是洪天。”
“洪大哥,你也来了。”陈凡站起来说道。
旁边的洪天叹道:“我进来不奇怪,我做了一辈子倭寇,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现在报应来了,做几天监狱算什么?就算是杀头我也不会叫一声屈。我现在被压在这里,只等最后一堂定案,这辈子也就结了。可你陈兄弟不一样,你是个好人,又是个人才,是谁瞎了眼睛把你关进来的?”
陈凡颤声道:“洪大哥,你,你不恨我——”
“恨你。”洪天仰天大笑:“我感激你都还来不及,为什么要恨你。我把你当兄弟,你可别太小看老哥哥了。”
“可是我不明白。”
洪天叹道:“你没做过坏事当然不明白,做了坏事的人,必然是一刻也不得安宁的。洪天做的是杀人的生意,卖的是做人的良心,拿的是实惠。可是活到这把年纪又害怕起报应来了,如今进来了,那些狱卒每天打我,我倒是心安理得,舒服的不得了。你说人是不是天生犯贱的。”
陈凡说道:“总的来说还是洪大哥良心未泯,若是遇到真正的恶人,把他人性命当做草芥,不信因果,活在当下,怎么会有丝毫忏悔之心。洪大哥大彻大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将来必能解脱。”
“呵,你小子还有心情跟我参禅悟道。我问你,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也是昨天转来的,叫了你几声,你不搭理我,只是走神。”
“一心只想着自己的案子——”陈凡咳嗽了一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又说:“总体来说还是跟你的案子脱不了干系。我总觉得此事背后还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没有浮出水面,但根本摸不着头绪。”
洪天好半天没说话。
陈凡说道:“洪大哥怎么不说话,不会是表面一套心里一套,觉得解气解恨吧。”洪天骂道:“我呸,我洪天要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人,让我下辈子还做倭寇,还是一辈子良心不安。”陈凡苦笑道:“还是算了吧。”
洪天说:“陈兄弟,我刚才正在想,好似你所经历的事情,我这一生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虽然没有这么玄,但框架都是一样的。都是不断地有人死去,所有死去的人有些有迹可循,有些莫名其妙。但我总结了,他们必定都和最初的起因有关系——而后被杀人灭口——”
“最初的起因——官印——”
洪天一拍大腿:“对。”
洪天说道:“我这个经验万事万灵。很多事情你也是跟着顺序去想就越糊涂,但如果你回过头去从头开始,跳过中间的一切环节,情况就会明朗起来。陈兄弟,你不妨按照我的方法来试一试。”
那边传来陈凡断断续续的声音:“——官印被盗——花无影等三人团伙被杀——这个案子还没完?”
陈凡说道:“福尔摩斯说过,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那么,盗取官印的团伙还有一个人,而此人就是连续三宗命案的凶手,并且此人还认得我?案情又回到了原点,我知道他是谁了?”
“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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