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侍中府,书房,两枝儿臂粗的烛光明明地照,书房如同白昼。
“岩哥儿急着带两个歌姬回府?”源洁呵呵笑道,对待自家的子侄一般,倒是不见外。
这句话提醒了李岩,暗责自己是有些冲动了,那就顺着装下去,故意冒冒失失走到书房中间,团团作揖,顾左右而言他:“源侍中,宇文侍郎,我在天长节那天,参加兴庆宫的宴乐,也算是上朝,百官天未亮就等在宫门外,风寒露重,也没个休息的地方,要是数九寒冬,身子骨差点的能受得了?”
这不过是小事,至于这样小题大做吗?宇文融满腹疑惑,不过岩哥儿有些见识,暂且听听他怎样说。
源乾曜老而弥辣,也是一付不动声色,洗耳恭听的模样。
“岩哥儿浅见,试想如在大明宫,兴庆宫外修建两处待漏院,百官上朝还可以遮风避雨,偎着火炉打个盹,再设个厨房,准备一些热气腾腾的茶点汤饼,百官可以打个盹,吃得暖暖和和,上朝也不会耽搁时间。”李岩自言自语地说,语有些快。
李林甫比猴儿还精,如何听不出来李岩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之前父子就对待漏院沟通过好几次,故意呵斥道:“岩哥儿,你年少无知,两位大人自会替父亲设想周全,那用你来多嘴嚼舌头。”
见是极明,宇文融就是个果决的性子,已赞出声来:“李司业复出,建两座待漏院,在朝中百官那儿留下个好口碑,不错,不错。”
李林甫面带谦恭的微笑,望着源乾曜,目光似在询问,你老也表个态吧。
源乾曜不慌不忙地呷了口姜茶,抬头道:“李司业,你不止建个待漏院吧?”
这你都能看出来?李林甫一脸吃惊,转而感叹道:“源侍中明察,林甫只想向宇文侍郎学习,先干些实事,为朝廷效力!”
脸上带着欣慰,李林甫幽幽道:“想我被拘在大理寺监狱期间,岩哥儿每日送来酒菜,晴天来是蓬头垢面,一身灰尘,雨天来道路泥泞不堪,全身都是泥点子,父子俩谈及这事,让我萌了改造朱雀大道的念头,不知源侍中以为如何?”
这是前世的形象工程,好多官员出政绩往上爬都得靠这个,李岩在大理寺监狱中与李林甫就常常谈到如何改造朱雀大街的事,李林甫终于被说动,父子俩好一番筹谋,从人员、资金,管理组织、施工方式等等方面细致探讨过。
源乾曜顿时来了兴趣,问道:“如何改造朱雀大街?圣人明年十月便要东巡泰山封禅,只有一年时间,来得及吗?”
李林甫拱手禀道:“圣人封禅,车马出帝都长安,是从东边的春明门出去,只需把安仁坊到皇城朱雀门这一段大街,和皇城脚下到春明门这条坊街改造好就行,全面改造朱雀大街恐怕得花两年的时间。”
宇文融点头赞同:“有改造朱雀大街的实绩,日后转官升迁都容易得多。”
源乾曜看似昏睡的眼睛瞬间射出犀利的目光,盯着李岩看了片刻,赞道:“先建待漏院,赢得朝野一片好评,再改造朱雀大街,阻力就会小很多,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很好,很好。”
父子俩从源府出来,一轮皎洁的圆月已爬上了柳梢,月色似水,轻泻在这棋盘似的帝都长安。
策马缓行,铁连钱今儿可是吃力,两个歌姬一前一后坐在马背上,将李岩夹在中间。
李岩望了望那玉盘似的明月,问软软偎在他怀中的歌姬:“今夜花好月圆,是什么日子。”
“中秋。”那歌姬沉迷在这迷幻一样的长安月夜里,脸上露出对日后美好生活的期翼。
皮甲红巾的少年英武剽捷,正是怀春少女中意的情郎。
中秋!不好,永穆公主还在府中等着我赏月,这对歌姬又如何和她交待?待诏府里也藏不住,小妹腾空与永穆公主的关系现在比姐妹还亲,她们口口声声说我习文练武万分辛苦,如有这些歌伎在身边伺候着,恐怕身体受不了,一听这话,在情在理,还能去偷香窃玉吗?李岩此时被两歌伎前后簇拥,觉得头大如斗,竟一时没了主意。前后张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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