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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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碌是一剂消除苦恼的良药，时间匆匆流走，这些天的繁忙真的让她忘记了很多事情。

    这是左晏在西餐厅上班第五天。

    她为刚来的几位客人点完了餐，母亲的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本想把它挂掉，可还是匆匆忙忙的跑到门外去接了电话。

    “喂？”

    “你是不是已经放假了？”

    “是。”

    “那怎么不回家？”

    “不想回。”

    母亲沉默了片刻，“放假了不回家你去哪了？”

    “我在外面找了一份工作！”

    “什么工作？”

    “在饭店做服务生！”

    母亲有些惊讶，“快点回家吧！”

    她明显感觉到了母亲有些吃惊的反应，“要我回家干活？我在这起码每月至少还有工资呢，我现在忙着呢，不说了！”

    左晏挂掉了电话，心里有一种发泄过的痛快，也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酸楚。

    她忽然想念起李赞逸和香玉，上一次见面不过几天前而已，却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很久。想知道他们此刻都在做些什么？夏至美和江远萧的脸庞也浮现在她的脑海，不管他们在哪或者做什么，想必都是幸福的。

    “开会的时候不是说过上班时间不准接打电话吗？接完电话还在那发呆！你到底想不想干！”

    餐厅的领班是一个又瘦又高的女人，大概二十四五的年纪，瞪着眼睛训斥着左晏。

    “对不起，因为是我妈的电话！”

    “你妈怎么了？你还不是为了赚点工资才在这干活！要是你妈那么重要就回家伺候你妈！”

    左晏低下头沉默，她必须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因为这份工作要比自尊心重要。自尊心，不过是衣食无忧的人才有的东西，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不过是一件奢侈品。

    “怎么？不高兴？想发脾气啊？”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你以为自己是千金小姐还是什么名牌大学的学生？从第一天就看出你那副不可一世的死样子，既然来给人家端盘子，就收起你那高傲的眼神！还不快滚回去干活！”

    左晏回到店里面，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想收也收不住。她低着头去收拾客人离开后的餐桌和地面，生怕有谁看到她脸上的落魄不堪。

    ……

    机场。

    江远萧和父母等一行人在头等舱候机区等待登机，一家人马上就要飞往雅典去度假。江远萧期待着这个假期能帮他找回清醒的自己，是该彻底断掉被左晏牵绊的神经？还是该放弃夏至美给自己一个自由的未来？

    他摇着头苦笑，他居然动了放弃夏至美的念头？

    离登机时间仅剩下十分钟。

    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

    “是江远萧吗？”

    “是，您是哪位？”

    “我是左晏的妈妈，上次你来过我们家。”

    他马上收起有些烦躁的情绪，整个人立刻变的恭敬起来，“您好阿姨！您打电话给我是？左晏……她还好吗？”

    “我以为你知道左晏在什么地方，看来你也不知道？”

    他的神情突然变的很紧张，“您这是什么意思？左晏她不在家吗？已经放假好几天了！”

    “她一直都没有回来，只是说在一家饭店里面工作，也不说到底在哪，我一时心急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猜想或许你能知道，所以打电话问一下，看来是打扰你了，真的不好意思！”

    “您说哪里的话！这样吧，我去找找，找到的话我会通知您的！”

    江远萧挂了电话，一时间有些搞不懂状况，左晏这是在玩失踪吗？

    “是谁啊？”

    母亲问，却不知道儿子的内心在翻江倒海。

    “一个朋友的妈妈！……妈！你和爸先上飞机吧！我……突然有些事情！如果今天解决的好明天我就赶过去陪你们！”

    “是什么朋友能让你这么紧张？”

    “我都这么大了我也有我自己的朋友自己的隐私，我也不希望因为我破坏你们去度假的兴致，去好好放松一下心情别担心我，我不是小孩子了！”

    周围的乘客们纷纷起身准备登机。

    “你去吧！要照顾好自己！”

    父亲的面容永远是宁静的。

    “你怎么说的这么轻松？一早就安排好的行程，临上飞机了说不去就不去？谁教给他可以这么随便的？”

    母亲有些气恼父亲太好说话。

    “他有自己的想法这没错，他做的对与错他自己心里会有数的。你还不了解他？在这争执也是没有意义。”

    “我希望你这个样子不是因为别的女孩子！你已经有了至美，你若走错一步，牵扯到的是许多人，你要明白自己的立场！”

    母亲叮咛江远萧，心情在她深锁的眉间显的极为沉重。

    江远萧拥抱着父母亲和他们告别，心里却一直在想究竟左晏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个人漂泊在外面？

    ……

    他开着车子，将电话打给左晏。她的电话没有关机，他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左晏看到是江远萧的来电，便没有理睬。随后她又想起了电视台的事情，正犹豫要不要借口说没看到然后拨回去，江远萧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左晏跑到洗手间接起了电话。

    “什么事啊？”

    “你怎么不接电话？”

    “我在忙。”

    “我们见个面吧，有事和你说！”

    “我现在走不开，下午两点半吧，在茉莉广场的红豆咖啡！”

    “好！不见不散！”

    “嗯。”

    左晏想，或许这是一个可以请他帮忙的机会，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希望。

    她想的有些入神，差点把举在托盘上的瓷碗摔在地上。不巧的是，这一幕又被女领班看在了眼里，于是她被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

    江远萧立刻将车调头驶向了茉莉广场，他猜想她一定是在那附近的某个店里上班。

    车子行驶了二十分钟，他想他不会赶去和父母度假了。看了看时间，下午一点三十分，他将车子停在路边然后走下车，看着父母搭乘的客机准时起飞向西面飞去，心里默念着一路平安。

    茉莉广场是这座城市里最著名的购物天堂。国际一线品牌纷纷驻扎此地，海内外名品名店几乎都能在这找到踪影，各大商城的装修建筑气派奢华。

    这里的饭店大多集中在广场东侧的街道。他决定一家店接一家店的找。

    ……

    已经过了客流高峰时间，西餐厅里的客人渐渐散去。马上就要开始每天员工午饭前的例会，今天领班特意把员工都叫到了店门外。

    天气的寒冷让有些倦意的员工们都打起了精神，幸好午后的阳光还有些温度，员工们纷纷抱怨为什么要在外面开会。

    “今天选择在这里开会，是因为我发现有个别的人总是心不在焉、毛手毛脚的，之前已经警告过还是死性不改！今天就让大家全体陪你在这抖擞一下精神！……”

    左晏低着头，希望例会快点结束。可是女领班一直在前面喋喋不休，她知道领班所指的人是她，只能祈祷不被点名批评就好。

    “左晏！我刚刚都说了什么你听进去了吗？”

    真是越担心什么越来什么。左晏低着头翻了一个白眼，“听到了！”

    “下次再让我发现你犯类似的错误，就不是大家陪你站在这挨冻这么简单了！”

    这时左晏的余光里到处都是异样的目光，厌烦、嫌弃、憎恶……她只觉得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越来越困难。

    “知不知道如果打碎一个瓷碗，你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赔的！”

    女领班故意刁难，声音尖刻刺耳，像要赶尽杀绝。

    “她打碎了你多少钱的碗？”江远萧从跑车上走下来，朝女领班喊了一句，“我是她哥哥，我赔给你！看看你那脸跟黑炭似的，客人看见了还有食欲吗？买些好一点的化妆品！”他将左晏从一行人中拉了出来，“还有你啊！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爸妈在机场等着和你一起去希腊度假，你不去害的我也没去成！你说的体验生活就是跑到这来当服务生？有这个时间回去看书去，上学期期末考成那副德行，爸妈还没来得及说你呢！”

    一众人看呆了眼前如戏剧般的画面，英俊倜傥的少年像王子一般出现在灰姑娘的身边。

    女领班瞠目结舌。

    “问你话呢，打碎了你多少钱的碗？这些钱够不够？”江远萧从钱包里拿出一沓百元钞票，像是要甩到女领班的脸上一样。

    左晏连忙制止住江远萧，将钱放回他的钱包里，“我没打碎什么碗！”

    “没打碎？”江远萧瞪大眼睛看了看左晏，然后一脸愤怒的看向女领班，“没打碎你在那嚷嚷什么？什么一个月工资不够赔的？”他又转头看向左晏，“你在这里被人家笑话没钱吗？”

    左晏一边觉得有意思一边也觉得尴尬，推着江远萧想让他离开这里，“你快点走吧！别在这捣乱了！”

    “你马上给我妹妹道歉，否则我会让你在这干不下去！”

    江远萧是真的很生气。

    女领班虽然不敢贸然和江远萧对抗，狼狈和愤怒却在心里纠结着，她看向左晏，希望她能收拾这个局面。

    左晏看懂了女领班的眼光。事已至此，想留下来工作也难了，大不了再换一家店。于是她抬起下巴，冷傲的沉默着。

    “你还要继续留下来工作吗？”

    女领班低声问左晏，像是威胁，又像是哀求。

    “她不会在这种地方工作！我说的话你听不懂是吗？”

    “对……对不起！刚刚我说的话有些过分，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在服务行业做了好几年，道歉始终都是她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再怎么不情愿，她也懂得如何低头。

    左晏上楼取了行李，留下公主般尊贵的背影坐上了江远萧的跑车，离开了与她共同度过五天时间的同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