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时辰,他一路坚信着,他唯一的逃脱。
沁嗒木被那个女人欺骗了。
庞然的悲愤吞噬了他的心,他的眼和黑暗融为一体。被欺骗的痛楚和被屠杀的痛苦蜂拥挤压着,最后细微的底线在鼓动,破势而出的东西在撕咬着他的憎恨。
少言!
队长阴沉沉的看着他被拖拽过雪坡,回头看向被吓得不清的众人,道:“今年是个好年。”又坚定道:“是个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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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日戈壁没有消息吗?”
“都来人回复说无事。”梵心正在逗弄芙罗蛊虫,“少主怎么又问一遍?”
九韶嫣揉了揉蓬松的乱发,元春节的宿醉还困扰在额角,她笑了笑:“大概是喝晕了。”
“宿醉伤身啊少主。”梵心说完又可爱的耸耸肩,“你们总不听我的,真的会很痛苦。”她指了指脑袋,“头疼吗?”
九韶嫣抱头滚了几圈,哼唧道:“疼死了。”
梵心小小的哼了声。
“左右已经过完元春节了,再也不用猛喝了。”九韶嫣心有余悸的发呆,“原来过个年这么辛苦。”
“少主从前没过过吗?”
“啊。”九韶嫣想了想,“不太一样。”
帝都挂灯,灯火和烟火将点燃整个元春夜。她会陪着父皇登上祈灵塔,看一派安乐祥和。
也许并不是安乐祥和。
但当时她是这么以为的。
“少主都会做什么?”
“看看灯,吃吃饭,喔,还放过孔明灯。”
梵心颇有兴趣道:“我们梵族不过元春,我也没放过孔明灯。那东西好放吗?听说很好看呀。”
没人回话。
梵心回头,见九韶嫣忽地愣在那里,像是想起什么。半响,她抬手遮住眼,似乎在轻笑,可是梵心没听出开心。她道。
“还行。”
澄亮的灯似乎照清了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年少时的眷念就蹲在灯对面,叼着毛笔盯着她傻笑,然后在灯上龙飞凤舞的留下墨迹,嘴里还要喊着她嫣嫣。
被手掩住的唇角是冷笑。
九韶嫣想。
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放孔明灯了。
“少言!”
铁木由扒在门上大声喊她,“醒了没啊?噫,怎么不讲话,喂,别睡啦!快出来,又下雪了!我们来打雪仗!”
九韶嫣顿时坐起身,好笑的又揉了揉发。
只听一群小萝卜头叽叽喳喳的拥簇在铁木由身边,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铁木由厉害还是韶轻厉害。铁木由提起其中一个小小萝卜头,放在自己脖颈上,问他:“呐,我能带你坐高高,我是不是比木板脸更厉害?”
小小萝卜头咯咯的笑,抓乱了他的发,含糊不清道:“厉害,厉害。”
铁木由哈哈大笑着带着他在院中疯跑,孩子一样雀跃道:“木板脸!快出来一决生死!爷爷也有帮手啦!快出来!”
韶轻正在李奕眼皮底下练棋,听到呼声眼角似乎抽了抽,奕叔的折扇就扣在了头顶。
“去!去去去!”李奕拉开窗,伸出了半个身子驱赶着人来疯的铁木由,“再过来区区揍死你!臭小子快走开!韶轻今天得听区区的,打什么雪仗啊,幼稚!粗俗!无聊!区区的棋才是——”
铁木由一个雪球砸中他,李奕登时大怒,挥舞着扇子呀呀呀道:“小王八蛋!区区来和你一决生死!你别跑!许牙牙!快用金针戳他!”
许牙牙牵着胭脂一脸傲娇嫌弃的路过。
“梵小小。”阿布也扒在了门上,“我带你堆雪人,怎么样?感激吗?快出来。”
门一开一堆栗子壳丢砸出去,他一把揪住梵心,冲九韶嫣笑道:“晚上好啊少主。”
“走开!”梵心挣扎着被拎走,还在固执道:“你烦死了!走开走开!”
阿德和永晦正在廊中看雪,王太山跟在松胖子屁股后边殷勤的递帕子,松胖子一边擦着汗一边唾沫横飞的讲着自己的生意经。
九韶嫣正在榻上发呆,陈真先露出脸在门边,细眉一扬,“呦,少主,才起啊。来来来,再来喝......咳咳咳喝点热汤。”他干笑着去追松胖子,“诶,胖爷等等我,咱一起走啊。”
果不其然,萧野靠在了门沿。
九韶嫣弯眸静静笑了。
“啊呀好久不见阿野。”
“好久不见。”萧野松了松领口,对她道:“来喝汤,给你好玩的。”
九韶嫣一边心想哼有什么了不起还好玩的一边飞快应了声狗腿的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