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韶嫣紧接着呛住,茶水险些溅出杯。她拼命摇头,“不必了!你随我四处走走就成!”
阿德无辜的点头,青涩白皙的脸上满是红晕。铁木由憋了一阵终于可以说话了,不禁立刻急声道:“你嫁人啦?”
“没有。”
“骗人!”他澄澈的眸子中气愤,“当年不是说好了老大要你吗?你怎的就嫁人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九韶嫣一把按下他凑来的脑袋。铁木由挣扎着哼唧,九韶嫣抬脚勾来椅子,再一个翻手牵制,将他老老实实的按进椅子里。秦会这才开口:“恭喜姑娘纳贤之喜。”
“客气。秦爷如何打算?”
秦会笑了笑,尽是苦涩。
“我老骨头一把,如今已经成了丧家犬,双眼一闭也不知道明日是不是就横尸街头。除了为大哥报仇,没有其他打算。”他用外衫抹了把脸,眼角细密的皱纹中没有透露出任何惧怕和苍老,只有属于这个男人的坚毅。他又笑了笑,“若非如此,我怕是也该回边城去养老了。边城。”他露出追忆的神情,“那是好地方。”
九韶嫣正欲说什么,紧闭的窗突然传来叩窗声。房中人一静,铁木由一个打挺起身,扶住窗。外边还在不停地叩着木,他猛然拉开窗,道:“龟孙子偷听!”
一只海东青昂首睥睨着他,骄傲的抬爪,堂而皇之的进了窗,在窗上左右盼望,倏地就飞到九韶嫣膝上。随后它冷峻十足的伸出爪,继续用打赏你的目光看着九韶嫣,高傲的等着她问候。
九韶嫣也一怔,目光落在它抬起的爪上。爪中勾抓着一紧口小包,她拿下来,打开后掉出一册兵书,外带一张信笺纸,笺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姑娘务必看完此书。
这么有特色的字,只有松胖子了。她翻了翻书,里边有苍劲龙飞的批注和拙劣的解释图。
萧野啊。
她指尖摩挲着纸页,弯唇笑了笑。
“秦爷何须太苦恼,这事的转机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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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一顶软轿停驻在巷口,仆从挑了帘,小照拢着素色软袍,下了车来。他在日光中整顿起微笑,自有仆从将前去敲门。
铁木由早抱肩倚在门边上等待多时,见到小照下轿,璀璨阳光的笑容不禁而起。
“铁大哥好早。”小照微笑,和铁木由像是不曾经过那一场押送的决裂。
铁木由露齿灿烂,“不早,等候多时了。”
小照转身引他上轿。“三少也等待多时了,铁大哥,请。”
铁木由和他擦肩而过,在踏上轿时回头看着小照,手掌拍了拍刚刚和他擦过的肩头,放帘而入。
小照仿佛不曾看见,自行掀帘坐到了铁木由对面。
“三少这是要追查我越跑的事情咯?”
“怎会。”
“既然不是找麻烦。”铁木由恍然道:“那就是有好事了。”
小照微笑不语。
铁木由眼角看见他收紧在袖中的手,顿时心情大好,双手枕后靠在壁上假寐起来。
另一头,秦会压低帽檐,悄无声息的退上一辆简陋的马车。上车后有人递上了衣物,他迅速换衣。帘风一扬,影影绰绰中,背影竟和铁木由有八分相似。
而城门处早市正起,王太山带的三百人全部混杂在各个商路和车队中,押着几十辆乱七八糟的杂货,挤挤攘攘的出了玄云城。一出玄云城,四散的队伍的顿时聚集而起。阿德抱着六儿在马上,从前方转回对着王太山点头。王太山于马上回身,大喝一声。
“撤货!”
四十余辆的马车轰隆推卸下压在烟粟之上的杂物,马车轻便的一起疾策冲出,直向邯城!
半日之后,李奕会亲自引这批人马进城。
玄云宗。
每月按时查看烟仓的玄云弟子照例打开仓门,打着哈欠抽出货册,惺忪的眼一抬,睡意登时殆尽。不到半刻之后,滚向玄云殿的弟子失声惊恐。
“良烟丢失!我宗良烟被人盗行!”
九韶嫣坐在玄云宗最外沿的楼阁顶,听见里边喧杂而起的惊慌声,打开腰侧的银酒壶,不急着入口,而是深嗅酒香,笑了。
乞帮掏空了玄云宗的烟仓,相当于白拿了玄云宗近一年的进账。听闻玄云宗各小宗开销日趋近万,下半年他们拿什么来养弟子?噢,他们还可以考虑和商家做生意。
可是正不巧。
枭主大人在上,商家的生意注定要她来接了。
啧。
郡王大人,来求长皇女好好□□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