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韶嫣一直站在大叔身边,直到日头都下了山那边。她拍了拍大叔的后肩,“大叔。”
没人回应。
九韶嫣一惊,翻过他的身,却发现他正抱着鹰雕们睡得正香。
“……喂……大叔?”
还是没人回应。
“大叔大叔大叔!”
依旧没人回应。
九韶嫣揣回苍鹰调令,走开几步狠敲门,大声道:“送金铢了!十五颗金铢!只送大叔!”
油渍的方巾霍然抬起,他几乎是狼蹿起来。“在的在的在的!区区是大叔!区区就是大叔!”
“大你个头啊大叔。”九韶嫣额角突跳的根本停不下来!
他抹了把脸,哼哼着收起鹰雕,对她扬扬下巴,道:“好吧好吧,你进来吧。”
屋里没什么摆设,一些手编的小玩意堆积在角落里,一个扁担立在一旁,可以看出有多贫简。
他给九韶嫣煮了热水,沏茶给她。
“区区姓李,名奕。苍鹰十八骑正名第二,从前人称一声快舌李二爷。现在你叫区区奕叔就成。”他沏着茶,语调慢下来。“从前区区跟着你师父,如你所见,现下仅剩区区一个还立着的。老大既然出不来,那么你来这里,又所为何事?若是想找暗影相助,区区丑话先说,没得想。我们十八个人已经死绝,区区只是个算账的,帮不了你什么忙。”
九韶嫣双手接茶,抿尽后才缓慢道:“的确是有事而来。不过,奕叔恐怕不会应了。”
李奕哼了哼,“算你聪明,区区的确不会应的。跟了老大是义气,跟了你算什么?一个黄毛丫头,乳臭未干。区区再不济也不至此,所以你若是打着让区区跟你干活的主意,还是趁早走吧。”
“当真不再考虑?”九韶嫣摩挲着额角,“我就长得这么不让人心安?”
“不考虑!没得考虑!要区区跟着个小丫头混饭吃还不如一刀抹脖子!”
“奕叔,那你还留着鹰雕又是为何?”
李奕默了默,又即刻炸毛起来。“区区留着管你屁事!说了不会应就是不会应!你,若是来讨杯茶,区区会看在老大的面子上奉杯热的,若是来讨嫌的,区区可就连老大的面子也不给了!”
“呦。”九韶嫣应声,“那权当我今日是来讨杯故人茶就是了。”
李奕惺惺,对她一直弯眸的脸无法再说驱赶之话。
九韶嫣没能待太久,因为天已经黑了,她该回去了。
临出门时她和李奕站在小破院门前,看见远处繁华长街的灯火通明。她拂了拂裙上的褶皱,道:“鲨港真的很安宁。”
李奕脖子上吊挂着他的算盘,闻言立即哇哇大叫起来。“那还不是因为鲨帮有钱!若是没钱,去他娘的北海之滨,哪来的什么安宁。”
“可见安宁也需激烈纷争得来。纷争一起,选择良木而栖才是聪明之道。”
“狂妄的丫头,你是想告诉区区,你就是那个良木?”他望着长街,笑着摇摇头,“这点真像你师父。”
九韶嫣也笑了,对他颔首道:“那么再会了奕叔,保重。”
“保重。”
等到九韶嫣都要转出巷子时,他忽然叫住她:“丫头,若是老大他出来了,就告诉区区一声!”
九韶嫣应声。
他站在破落的门前,往阴影中缩了缩。“你……快走吧。”
直到彻底看不见姑娘的身影,他还站在那里,摩挲着怀中的鹰雕,久久不动。
九韶嫣走在长长的昏暗巷中,轻轻叹息一声。
恐怕师父也未曾料到,暗影如今竟是这番模样。这份生辰大礼,也只能当做是用来把玩的玉玦了。
姑娘拍了拍自己的颊面,弯弯眸。
罢了。
没有师父的暗影与她来说又有何妨?回家的路照旧得想法走,是她九氏的东西照旧得想法拿。她离开九重王宫时本就一无所有,如今多了个师父还算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哪敢再听天由命?
谋事在人,她的时间还长。
出了这个巷还有另一段巷路,她走得慢,一直快到巷口时才发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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