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易晚不免想到望鹤门的事:“白云城云氏的人去望鹤门,连见我一面都不肯。”
“我娘已经死了,还哪有至亲,难道指望易峰那个半妖的活死人?”
“云氏没了,还有云氏父母。”帝谌握紧她的手,安抚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噬魂引彻底发作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我们去白云城了。”
易晚刚找回记忆和身份,又得知这等阻碍,她不免有些灰心:“怎么好似我这一路全是荆棘?”
荆棘二字,让帝谌想到了小团子的话。
他牵着她的手护着她起身,道:“踏过荆棘便是曙光。”
“再说,你还有我和小团子,千年来多少障碍都克服重聚,难道还怕这一点的威胁?”
易晚就着她的力道起身,自嘲道:“我只是感慨,不论是姮晚,是云晚意,还是现在的易晚。”
“我如同历劫一样,跨过一难等来的不是曙光,而是下一难,一个接着一个,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我唯一的慰藉,便是第一世有帝谌,第二世有常景棣,这一次除了你多了个小团子。”
说起小家伙,帝谌斟酌着说辞,试探道:“你重塑肉身后,即将临盆的孩子骤然消失。”
“他,去哪儿了?”
那个孩子没能生下来,云晚意回归姮晚的半神之躯,心下连悲伤都来不及,就和墨夷同归于尽了。
记忆完全恢复,易晚刻意避开了那些画面。
她不敢去想尚未出生的孩子,究竟会在哪儿。
被帝谌提及,易晚眼底闪过痛楚,抚上平坦的小腹,悲声道:“我也不知道。”
帝谌知道她伤心,但要弄清楚小团子的身份,不得不问清楚。
只不过易晚刚有记忆,若是她现在不想提及,也在情理中。
他将易晚环在怀中,柔声道:“提及他,你必然会难受伤心,我也难过,并没有要逼你去想那些残忍的画面。”
“你若是抵触,我们就不继续这个话题了。”
易晚本就聪慧,况且现在的她体内有三人的经历。
姮晚云晚意加上易晚,她不再单纯是脆弱的永安阁小姑娘了。
易晚抬眸,再和他相对时,已经不再和之前一样胆怯:“那些苦难都过去了,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是。”
“再说你照顾我所有的情绪,断不会无缘无故让我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
帝谌没想到她竟是如此清醒。
在弄清楚之前,他不想告诉易晚,万一小家伙不是他们的孩子,不是白白让她欣喜一场?
想到这,帝谌只是握紧了她的手:“我想知道当是在阵眼处,你为何忽然蜕变。”
易晚靠在帝谌身上,脑海中想起那些个痛楚的画面,忍着心疼道:“是帝辕宗主帮了我。”
“他跟随墨夷多年,一直在暗中护着我一并封入阵眼的魂魄。”
“要不是他暗中相助,我不一定能在那紧要的节骨眼蜕变重塑,可惜帝辕宗主他……”
帝谌垂着眼眸,心下是惊涛骇浪。
帝辕是他父亲,眼瞧着他和姮晚长大,在帝辕眼中,姮晚和他的女儿无异。
虽然墨夷降临世间,打断了帝谌和姮晚的成婚计划,帝辕早就将姮晚当做自家人了。
他知道那时候的云晚意怀着帝谌的孩子,是他们帝家的血脉,帝辕怎么会让尚未面世的孙子消失?
越想,帝谌越发觉得自己靠近了真相。
易晚已经察觉他的不对劲,在沉默中再度问道:“帝谌,你到底要问什么,那孩子……难道还活着?!”
帝谌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疑惑和问题压下,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但事实或许真的如此,那孩子极有可能是年年。”
“小团子?”易晚瞪大眼:“这,这怎么可能呢,若那孩子活下来,现在至少千岁了!”
帝谌苦笑着摇头:“还记得你记忆没回来时,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小团子的身世?”易晚一下就猜到了:“你说大战后一切归于平静,你心灰意冷守在阵眼山顶。”
“不知道过去多久,几近废了时小团子捡到了你?”
帝谌嗯了一声:“也是我迟钝,那个地方是墨夷的地盘,怎么会出现不大点的孩子呢?”
“事后我问过他,他说不清自己的出身,在遇到我之前没有任何记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在和我相遇不久后,就陷入了沉睡,现在看来多半是母体不足所致。”
“况且那孩子天赋异常,自小就能和鸟兽虫蚁对话,你忘了吗,曾经你也会!”
易晚神色中的悲悯,顿时变得复杂。
自从遇到小团子开始,小家伙对她的喜欢就毫不掩饰。
小团子不是没说过,看到易晚就觉得亲切,总觉得前世见过一样。
那种莫名的熟悉,吸引着小团子想要靠近易晚,想要一直和她在一起!
不知什么时候,易晚眼眶中已凝结了泪珠,她迫不及待起身想去看小团子。
“暂时别去!”帝谌叫住她,道:“你们母子尚且未相认,你我都不能肯定他的身份。”
“万一是空欢喜,不仅你失望,孩子也会失望!”
易晚深吸一口气,站在原地早就泪流满面:“怎么才能确定?”
“如今我不是姮晚,也不是云晚意,和他血脉不同!”
帝谌看了眼易晚的神色,安抚道:“其实我早就有猜想,后来还专门去了一趟阵眼求证。”
“你且安心,我还有办法验证他的身份。”
也是这时,易晚反应过来:“我不能,还有你,一旦你们二人父子相连,也就足以说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