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望着楚王离去, 有些怔怔。好一会,她才躺下来, 系好衣服,拉上褥子。
方才听到从人的那些话, 她心里震了一下。这些天来,她的心里也一直牵挂着芒,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芒的消息,却是他们战败被围。
楚王虽没有说什么,但是阡陌知道,他能感觉得出来。他特地告诉自己,芒没有死。阡陌回想着那从人的话, 他说, 楚王离开的时候曾经吩咐,只消将叛军围住,其余一切等他回去再定夺。
他离开是为了来找自己,阡陌能够想象他走得有多匆忙, 心中愧疚;可想到芒, 却又心绪复杂。
楚王在殿上与众人议事,一谈就是两个时辰,回到寝殿的时候,壁角的登台只剩残火。
阡陌躺在榻上,似乎睡着了,一动不动。楚王看到她,心中倏尔放松下来, 自己到案艘拢崾智峤诺刈吖ァ
他拉起褥子的时候,阡陌动了动,睁眼看到他。
“回来了……”她说,声音有点含糊。
楚王心中一甜,低头吻吻她的面颊。
“睡吧。”他说,罢了,把灯吹灭。
阡陌刚才迷迷糊糊浅睡,做了好些梦,如今被吵醒,却再也睡不着。
楚王躺下后,十分自然地把手臂伸过来,阡陌抬头,挪了挪,贴过去,把头枕在上面。
夜已经深了,两人都有些疲倦,先前的被打断的激情没有再继续。谁也没有说话,互相拥抱依偎,似乎都在享受这难得而充实的平静。
阡陌想起,上一次他们这样躺着,还是在高阳宫,楚王离开之前。
“你要回棠地么?”阡陌终于开口,轻声问。
“嗯,明日一早便出发。”楚王道。
阡陌沉默了一会,道,“侣,你带我去,好么?”
楚王没有回答,阡陌能感觉他的头转了过来。
外间的烛火光淡淡投来,阡陌望着他,那双眸沉黑,看不出情绪。
“侣,”她耐心道,“芒虽是反叛之人,但心地仁厚,他反叛,亦不过是为了追随他兄长……”
“可他依旧视楚国为仇敌。”楚王打断道,“若被围的是我,他会毫不犹豫杀了我。”
阡陌哑然。
这话确实,他们的立场,本来就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就算芒再好,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感觉到阡陌不语,少顷,楚王叹口气,“我不会杀他。”
阡陌心中一喜,正要开口,却听他接着道,“但我也不会放过他。一事归一事。他救了你,我可免他死罪,但他们此番反叛,攻城略地,楚人亦有许多人死伤,岂可轻饶。”
阡陌愣住:“那……”
楚王忽而捏了捏住她的下巴,有些不高兴,“今日你我好不容易相见,话都说不上许多,你却总提别的男子,什么仓谡什么芒,将我置于何处?嗯?”
阡陌哭笑不得,忙拉开他的手,“我一直在与你说话,何曾提过多少他们。”
楚王却是蛮不讲理,翻身将她按住,“我说你提了就是提了!”
阡陌被他抓到肋下,忍不住笑起来,连忙躲开。
楚王却不放,继续再挠,阡陌笑得几乎眼泪要出来,连声告饶。
“阡陌阡陌……”待得两人再躺回原位,楚王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意犹未尽地喃喃道,“你可知晓我多想你……”
虽然二人的情话说过不少,可是阡陌每次听他这样对自己低语,总是无法抗拒,心里甜甜的。阡陌有时觉得,他吸引自己的地方,大概就是这捉摸不透的性子,时而像个正人君子似的文质彬彬,时而却像个孩子一样撒娇耍横。
阡陌轻轻抚着他的鬓发,“那……你还带去去棠地么。”
“带,怎不带。”楚王在她唇上咬一口,“我若将你留下,一转眼又不知会跑到何处,你就是缺一根麻绳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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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剩下的并不多,第二天,阡陌被楚王叫醒的时候,还觉得困倦得很。
楚王的精力却是十分好,自己去穿了衣服回来,见阡陌又躺了回去,啼笑皆非。
他让一脸无奈的侍婢们退下,亲自将她拉起来。
“天还未亮……”阡陌揉着眼睛,嘟哝道。
“起身用过膳就亮了。”楚王道,看着她惺忪的娇俏模样,片刻,目光顺着脖颈下去,落在微微敞开的衣领下,“再不起来,寡人亦可纡尊降贵,为你更衣。”
阡陌过了好一会才发觉,忙捂住。楚王却笑,将她拉过来,狠狠地吻了一下。
“……未漱口!”阡陌又好气又好笑,把他推开。
“是你未漱口。”楚王不以为意,揉揉她的头发,说罢,催促侍婢给阡陌更衣,起身出去。
王宫里的早膳很丰盛,阡陌吃了些粥,又吃了些小食,看到一道糯米团子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仓谡。
她想了想,委婉地向楚王提起,说仓谡毕竟救过她,她想临行之前,去看他一看。
出乎意料,楚王没有异议,却说,“伯良的屋宅正好顺道,我与你一道去。”
阡陌愣了一下,想起他们昨日你死我活打斗的样子,心中迦弧
“你方才不是说要去点兵?”她说,“我不过去道谢,很快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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