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不定也沾了虫毒。”楚王淡淡道,说着,将药膏抹在那片皮肤上。
阡陌只觉凉凉的,片刻,那刺痒的感觉消退了许多。
楚王收回手,接过寺人渠递来的巾帕,擦擦手指。
阡陌看着他,片刻,小声道,“多谢大王。”
楚王没有答话,过了会,从榻旁取来一把短剑,递给她。
阡陌讶然,接过来,发现正是楚王收回的那一把。
“这剑你还是收好。”他意味深长,“寡人发觉,你除了治瘴疫,什么也不会。”
这话确实,阡陌讪讪,只好再谢,把剑收下。
才要走出去,小臣符进帐来,向楚王一礼,“大王,车备好了。”
楚王答应一声,让寺人渠取盔甲来,为他穿上。
阡陌看着,有些诧异。待得走出帐外,她忍不住问随从,“大王要去行猎?”
那随从笑笑:“是啊,行猎,去猎庸人!”
阡陌这才发现,士卒们已经在整装,似乎马上就要出发。
这事来得突然,阡陌记得,楚王昨天带着人去打猎,大概着了凉,有点感冒。现在,他就要出发去伐庸了么?
正出神,楚王从帐中出来,一身盔甲,腰佩长剑,看上去威风凛凛。他跟小臣符交代了几句话,转头,发现阡陌站在那里。
“你不必跟随,留在此地便是。”楚王道。
阡陌本就想提这事,听他这么说,心放下来,连忙答应。
楚王看了看她,正要走开,却停住脚步,回头。
“寡人记得,你还要寡人派人送你回舒,是么?”他说。
阡陌一愣,连忙点头,“是。”心里不禁欣喜,没想到他会主动提……
楚王却弯了弯嘴角:“如此,你最好每日求大司命,让楚人得胜,莫将寡人收了去。”说罢,昂首转身,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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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庸国的方城之中,烛燎明亮。
殿上,庸伯亲自将美酒赏赐给出战有功之人。乐歌靡靡,臣子们环坐殿上,一边欣赏着舞人的姿态,一边谈论着战事,言笑晏晏。
楚人伐庸,庐戢梨领楚师攻打庸城,多日不下,还被庸人俘虏了左司马。而后,楚人撤兵,庸人追赶,相遇七次,楚人都战也不战,仓皇而逃,让庸人志气大长,得意十分。
“楚人不足虑!”一位上卿笑道,“楚人大饥,千里奔袭而来,早饿得无力,何以破庸!”
“我听闻,楚子还染了瘴疫?”
“正是,天帝亦助庸人灭楚!”
“那些楚人逃窜得如野鼠一般,想来就是要回去给楚子奔丧!”
众人哈哈大笑。
下首,却有一人未笑,坐在席上喝着酒,若有所思。
“仓谡,”旁人端着酒来笑道,“你追击楚人,三追三捷,来饮一杯!”
仓谡却没有答话,看向庸伯,忽而起身。
庸伯正与臣子们谈笑,见仓谡走过来,笑道,“仓谡,你立了大功,寡人如何赏你?”
仓谡向庸伯一拜,道,“臣请国君遣师,兵分三路,一守西北,一守东南,一追楚人,扫清后患。”
庸伯与众人讶然。
“楚人已退。”庸伯道。
“楚人虽退,其力仍在。”仓谡道,“楚人此番来伐,激战最烈之时,乃在攻城,据臣所观,其师并未重创。而后,楚人逃遁,数次相遇,皆未与我交锋。几番交战,楚师并无损伤,国君须谨慎才是。”
“大夫过虑,”一人道,“楚人若非不敌,为何要逃?”
“就是,大夫不曾听闻,楚子都得了瘴疫,说不定已经死了!”
庸伯看着仓谡,让从人取来一杯酒。
“卿为国操劳,忠心可嘉。”他说,“如今楚人已退,亦有裨人、倏人、鱼人追击,卿不必忧烦,饮酒观舞去吧。”
仓谡见庸伯无意再听,只得接过酒,行礼谢了,仰头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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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领着步卒,自丛林中而出。道路狭窄,不能通行宽大的王车,轻便的r车却是刚好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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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戢梨风尘仆仆,见楚王来到,忙上前迎接。
高坡上,他向楚王禀报道,“前方三十里,我师与敌人隔水对峙。”
“敌人来自何方?”楚王问。
“裨人、倏人、鱼人,庸人未至,敌师杂而无统。”
楚王望着远处的山泽,脸上露出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