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被林杰指责了一顿,便要上去动手,林小小瞧着这阵仗,就要将那菜刀拿出来,却被高质按住了手臂,她抬起头瞧着高质,不由得眉头微蹙,高质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那汉子抬起的手臂捉住了,反扭到身后去,那汉子吃痛,忙连声求饶。
“哎哟哎哟哎哟,这位大哥!饶了我饶了我吧!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这手不能断了啊!”
高质本就没打算将他这只手废了,只是想吓唬吓唬他罢了,见他这样一说,不由得冷哼一声,将他的手松开了,林杰见着一群也是没用的,便要自己上手,可高质到底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挡住了林杰的去路,蹙眉瞧着林杰,道:“林伯父,小小到底是个女儿家,出来做生意也十分艰难,您二老作为她的爹娘,不但不帮衬着,还如此闹腾?莫非是当真不曾将小小当做亲生女儿么!”
高质这般说着,倒是叫苏氏心里不大痛快了,她好不容易将这女儿生下来,本就吃了不少的苦,如今这女儿不听话,不乖乖呆在夫君府上,她夫君的正妻都找上门来了,她还不能管教了?当真是可笑,再者,即使要旁人来插手,也不该是他一个野男人来管。
“哼,不说这个,我与小小到底是血浓于水,你呢?敢问公子您跟我们小小又是什么关系?凭什么插手我们母女之间的事儿?莫非您是官府的人,就管这些么?”
那苏氏本就是个母老虎一般的人物,在这十里八乡,向来是以嗓门大,性子急出名的,要是这村上的里正得罪了她,都要担心这妇人到处宣扬,败坏他的名声,不敢招惹她,对于高质和林小小这样一对“奸夫淫妇”,她还不曾怕过呢。
她两手叉腰,恶狠狠地瞪着高质,只是她不晓得高质背后的势力,她这个村野妇人到底还是惹不起的,虽说如今这村子上,她有邓欣撑腰,可以横行霸道,但高质比她到底还是更有底气些。
只见他轻笑一声,将林小小拉到身后护着,低头瞧着那妇人,眼神略带几分阴狠,叫苏氏见了,不由得有些害怕,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说话也没了当初的底气,只是结结巴巴道:“你,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我这老婆子活了这把年纪,还没怕过谁呢,你,你若是敢惹我,你死定了!”
“婶子这话真有趣,在下活了这些年,也不曾怕过谁,唯独怕过林小小这丫头罢了,但即使是怕,也不过是因她的倔强,她的固执,她费尽心思要逃离你们,逃离王家,她有自己的主张,不需要你们指手画脚。”
高质说着,转过身去瞧了一眼这铺子里头,被打碎的罐子大抵有十来只,被打翻的罐子约莫二十来只,里头都装满了糖水儿,要按照糖水儿一杯三文来算,一罐大约要三百文,这罐子,一只也要十文钱,这么一算,大抵要七千文钱呢。
“对不住,今儿个这场子,算是李叔的,并不是小小的,小小那摊子,是我连夜赶工搭的,算不了多少钱,但李叔这铺子,年头可就久远了,您瞧着这一地的瓦片,咱们也不上纲上线了,就算你五千文,怎样?可赔得起?”
苏氏与林杰二人瞧着高质这样一说,面色忽的变得铁青了,他们昨儿就来砸过场子,以为今儿林小小定是摆布了摊了,谁晓得这老李头给她腾了地儿,他俩一生气,就带着人来砸了这老李头的铺子,本想着欺负欺负林小小,叫她别来摆摊的的同时,也将这砸场子的钱给赔了的,天晓得冒出来一个高质,这样振振有词的,当真是令人头大。
“你,你这家伙,我们这做爹娘的,不也是为了女儿好,这才规劝她回到正途,别再走歪路了么!怎的,这钱还要我们来掏?这是什么道理!再说了,她不是有钱么!叫她来赔偿就是了!”
忽的,那老李头慢慢悠悠地从后头走了出来,拿着拐棍儿指着苏氏的鼻子,呵斥一声,道:“我呸!你将小小这好丫头逼进王家做妾还不够么!还心甘情愿做王家的狗腿子,来害你女儿!林苏氏,你还像一个娘亲么!今儿个我不要小小赔,就要你,赔我这铺子的钱!”
那老李头说着,瞧着这贬低狼藉,便觉得心痛不已,当初他置办这一家糖水铺子时,可是花了不少银两,如今本刚赚回来,铺子就叫人给砸了,当真是难过得很,如此,他更是不肯放过苏氏与林杰二人。
既然这店主本人也发了话,苏氏与林杰更是不能推脱了,可他们的钱,全都拿去给苏氏买首饰胭脂,给林杰买酒赌钱去了,哪里还有多的银两来赔偿给老李头呢!
正愁眉不展之际,苏氏又想起了邓欣,这到底是邓欣叫他们来砸场子的,邓欣定是恨透了林小小,既然如此,这老李头又敢帮着林小小,跟她邓婶子作对,可想而知,邓婶子也是不喜欢这老李头的,要是这样,便好办了,便将这老李头的店,也索性一并砸了就是。
可正当苏氏打着这个小算盘时,高质却又发话了,他将地上一只罐子捡了起来,放回了桌子上,挑眉瞧着苏氏,道:“苏婶子,您别再打什么歪主意了,若是您再苦苦相逼,要砸了我们的铺子,那便别怪我与小小不客气,这公堂之上无母女,您可仔细想好了,到时候若是真要对簿公堂,我们当真不会手软。”
苏氏听着高质这么一说,心里顿时慌了,她这一把年纪了,可不想再为了林小小的事儿,被一纸诉状告上公堂,再者,到时候若是县太爷问她为什么要砸场子,那邓婶子难免是要堵住她的嘴的,到时候……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高质瞧见苏氏面露怯懦之色,便晓得她是怕了,便笑着与她道:“婶子如今若是晓得自个儿错了,回头是岸也不算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