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过去。梦倒是没有做,可是浑身直冒汗,时冷时热的,脑袋里头像是浆糊,觉得两辈子加起来都头一次这么难受。
林淼烧得糊里糊涂,醒过来以后双目无神地盯着床帐。
难不成这就是我的命?不被变态男主杀掉也要自己病死,这书的剧情线难不成就这么强大?
林淼满嘴苦味,脑袋里全是死啊活啊的。
谢琰的脚步刚到偏院门口,鼻端就闻到一股子浓重的药味。他进了院子又见了角落里头还没有干的药渣,便转头问一旁的婆子:“谁用的药?”
他一天没在府里头,自然也没处知道林淼病了的事情。
钱婆子答道:“是公子用的,昨天受凉染了风寒,早上人都快烧糊涂了,大夫开了药过来,说是要仔细养着。”
谢琰一怔,想到早上林淼的样子,才知道原来不是他睡得死,而是病了。
谢琰步过台阶,径直入了屋。
璧如坐在床边正在拧帕子给林淼敷额头,听见声响扭头见到谢琰,连忙站了起来行礼。
谢琰抬手让她站到边上,跟着在床边坐了下来。
林淼歪着脑袋紧紧闭着眼睛,脸颊上还是红通通的,嘴巴也紧抿着,看着真是可怜得很。
谢琰问璧如:“这一整天都是这样的?”
璧如点头:“吃了两碗药了,没见好。”
谢琰边听边将水盆里头的帕子捞起来亲手拧干,拿过去在林淼的脸上擦了擦。
林淼在迷糊间感觉到一股清凉,他的脸颊跟着帕子挪,一歪头将脸贴在了还没抽手的谢琰掌心。
凉快。
谢琰没动,伸出另外一只空闲着的手又探了探林淼的额头与脸颊,最后从他的颈侧蹭过。
入手都是烫的。
林淼被这么一摸,有些察觉到了不对劲,睁眼一看是谢琰,对方的手还被他的脸压着,他立刻又将脑袋给转了回去。
他开口虚得很:“王妃……”
当然,其实一半是怕谢琰怕虚的。
谢琰见惯了林淼满是生气的样子,这会儿瞧见他这样,心里又是酸又是软,和林淼说话也重不起来。
“感觉怎么样,可好些了?”
林淼摇头,他是真烧糊涂了,连带着见着谢琰都忘了以前的怕了。
林淼难受到眼睛里头都含着眼泪,一双眼睛里头黑水水,丝丝冒着委屈,他脑袋放空,说:“谢琰,我可能是要死了。”
这要不是真的烧糊涂了,打死林淼也不敢叫谢琰的名字。
听见个死字,谢琰心头一惊,放回盆里的帕子又被他一下拎了起来,他厉声对林淼道:“休要胡说。”
他一大声,林淼的脑袋里就嗡嗡的。
林淼吸了吸鼻子,顶着个黑红脸愁眉苦脸地说:“你别骂我,你骂我我头好痛。”
璧如从刚才林淼直接叫了谢琰的名字就差点儿腿软,可是在旁边既不知道该怎么插嘴,又不敢随便插嘴,只好盼着谢琰能宽宏大量些别与她家公子计较。
谢琰将帕子放到林淼的脑袋上,转头问璧如:“我刚进来看见好像还在煎药,一会儿还要喝一碗?”
璧如小心点了头:“一天三碗,在饭前喝。”
“中午都吃了什么?”
“中午,”璧如犹豫着说,“中午吃了药以后,公子就睡着了,一直也没吃东西,厨房炖了肉粥,准备待会儿给公子吃一点。”
他们那头说着话,林淼的脚慢吞吞从被子里面给探了出来,偷偷放在角落里散发热意。
谢琰余光一直看着林淼,见状伸手直接握住了林淼的脚,给他又塞回了被子里头。
林淼说:“我热。”
谢琰说:“热也忍着。”
林淼盯着谢琰看了一会儿,眉头一下皱起来一下又舒展开的。尽管是烧糊涂胆子大了,可骂人的时候到底还是知道小小声的。
“王八羔子。”
四个字轻飘飘,如果不是谢琰全部注意力都落在林淼身上,还不一定能听见这几个字。
谢琰垂眸将帕子重新拧了拿在手里,抬头又看了林淼的神色,这会儿虽然是糊涂着呢,可是说那话时候的神色谢琰并不是第一次见。
只是平常林淼摆出这样神色的时候都稍纵即逝,也不带真开口的。
现在一推测,平时估摸着没少在心里头骂人。
小黑球这乖也就是表面假乖。
“惹祸精还想说什么,一道都说了吧。”谢琰把帕子按在林淼的脑门上,拿话引他。
林淼与谢琰对视了一会儿,张了张嘴好像是准备说话,可是眼珠子一转又忽然从迷糊劲儿里回过味来了,他神色一凛看着谢琰:“你别想骗到我!”
谢琰伸手捏了捏他下巴,低声道:“傻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光明正大骂王八羔子